网魂（连载八）

家乡好

“大叔，求你了，告诉我吧?～”小雅又回来了。

“我真不知道呀，不能胡说吧。”牛万乐加快了输入速度。

“真的？大叔可不能撒谎哦。～”小雅天真地说。

“不撒谎，大叔怎么能骗小雅呢？”牛万乐说。

“～好呀，好呀，哇咔咔”小雅在句子前面挂了个打滚笑的表情符，“我可是要调查的哦。～”

“行呀，随便你好了。”牛万乐一边输入一边想，这小雅比袁鸽小了六七岁，他们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不是说自己和小雅有代沟，恐怕连袁鸽和小雅也有代沟了。“小雅，你能告诉大叔为什么喜欢和大叔聊天吗？”

“～”传过来一个疑问的表情符，“喜欢还需要原因吗？”

牛万乐看着屏幕，觉得自己真没水平，怎么能问这样无聊的话题呢，影响聊天情绪。“小雅，大学毕业准备干什么呀？是继续考研还是打算就业呢？”牛万乐换了个话题。

“打算出国深造。”小雅说。

“有机会出国多好呀，你真幸福，可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呀。”牛万乐说。

“我会的。嘻嘻，大叔你怎么和我爹地那样罗嗦，小雅不爱听。～”小雅说完在后面挂了个表情符。

这次牛万乐是感觉到代沟有多深了，他常常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虽然听不到孩子的顶牛，但也能感觉到孩子不乐意听。牛万乐总把孩子的这种情绪当作是逆反心理，看来所有的孩子都一样，他们长大了，知道该怎样做，不需要大人像对孩子那样千叮咛万嘱咐的了。要是面对自己的孩子，牛万乐一定会再说上几句。从小雅身上，牛万乐明显感觉到在教育孩子方面自己已经落伍了，在教育孩子时，他从没顾及到孩子的感受，总喜欢板着脸，看到孩子逆来顺受的样子他才乐意。

“大叔，怎么了？生气了？～”

牛万乐只顾想孩子的事情，还没有想好对小雅怎么说。

“没有生气……”牛万乐先把半句话发了出去，下面还想解释什么，刚打了两个字，小雅又发来了一句：“大叔，我要上床了，用手机和你聊好么？”

牛万乐犹豫了一下，“那太辛苦了，手机输入多累呀。”

“大叔真好。嘿嘿～”又是一个打滚笑的表情符，“不辛苦，不累。等下，我上床了呀。”

牛万乐又把sunshine的博客打开，继续翻看她的相册，这是一幅维族少女打扮的照片，这幅照片也许比较早了，sunshine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从她的皮肤和眼睛看，完全是一个白种人。牛万乐正想对相片发表自己的意见，滴滴的QQ声又响了。

“大叔，你的书开篇好难懂，就像大叔现在一样难懂。”小雅用手机发来了一串语言。

“嗨，小雅，你在读小说，还是读大叔呢？”牛万乐对小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感到很纳闷。

“都读。”

牛万乐有些诧异，是不是小雅小说里面有大叔这样的人物哇？不过说自己神秘的不只是小雅一个了，在博客中也曾经有一些博友说自己神秘，难道自己还蒙有一层面纱？牛万乐开始反省自己，他找不到自己有什么难懂的地方，也许就是因为自己难懂，才博得了女人们的猎奇心。

“大叔，你疼我么？”小雅冷不丁的问道。

这孩子呀，怎么什么话都说，是啥意思呢？看来不是小雅读不懂大叔，反倒是大叔读不懂小雅了。牛万乐想了一下回复道：“大叔怎么会不疼小雅呢，你是个惹人喜爱的乖孩子呀。”

“大叔对别的女孩也这样说吧？”小雅问。

“哪有那么多女孩都来和大叔聊天呀？ 就你一个就够大叔受的了。”牛万乐回复道。

“大叔，你不疼我。不愿意陪我玩。我知道了。88”小雅又生气了。

牛万乐对小雅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了，知道她就是那么个脾气，故意问道：“小雅又生气了？”

“大叔说，就小雅一个就够大叔受的了，不就是说小雅缠人么？”小雅回复说。

牛万乐说：“哪有那个意思呀，我是说小雅可爱呢。”

“嘻嘻，大叔，小雅瞌睡了，你哄小雅睡瞌好吗？”小雅说。

这回牛万乐真成了小雅大叔了，连小雅睡觉也要自己哄。这孩子一定是有恋父情结，既然答应当孩子大叔，那就哄吧。

“怎样哄小雅睡瞌呢？”牛万乐问道。

“唱摇篮曲呀。”小雅说。

“好，那你就不要回复了。”牛万乐输入印度尼西亚摇篮曲《宝贝》，“宝贝，你爸爸参加游击队打击敌人我的宝贝……”

“不，我不喜欢。换个别的好吗？”小雅请求道。

牛万乐又输入莫扎特摇篮曲，“小宝贝快点睡觉，小鸟儿都已回巢。 花园里和牧场上，蜜蜂儿不再吵闹。 只有那银色月光，悄悄地向窗里照，照小宝梦游仙岛。 小宝贝快快睡觉，睡哦，快睡觉。 住在这地方的人，都已经睡得安宁。 猫儿也不再活动……”见小雅不再回复了，牛万乐才下了线。

牛万乐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想起“白血公主”还在医院里，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他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她的博客，发现“白血公主”的博客有更新，在心情篇里引用了这样一段话：“‘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口，没有一个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你会看到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如果幸运，会有人陪你走过一段，当这个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假若我走了，请关怀和爱护我的好人们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因为有了你们的爱，我可以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除了不能报答你们和社会以外，我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牛万乐读到这里，心里想针扎的一样难受，孩子正是豆蔻初开的年纪呀，怎么会遭遇这种不幸呢？老天也太残忍了吧，怎么能让孩子承受这种打击呀。救世主哇，你救救孩子吧，千万让她度过这道生死坎。牛万乐不是宿命论者，可是遇到了像这样的事情，他除了替他祈祷，还能帮她做些什么呢？牛万乐缓缓地在她的留言里写道：“孩子呀，你可要坚持哦，你早已经战胜死神了。不要辜负了爱你的人们和你爱的人们，他们时刻都在盼望着你早日手术，早日康复，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的幸福地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加油呀，孩子。”

牛万乐没有心思去写小说了，躺在床上，他心情十分复杂。从“白血公主”到“牡丹皇后”挨个地想了一遍，感觉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有些人泡在蜜罐里不知道什么是甜，有些人在死亡线上针扎不知道什么是怨。难道人们都麻木了？

牛万乐想得很多，最后落脚点还是在小雅身上。他对这孩子有些情有独钟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慢慢大了，与他这个当爸爸的有了距离，语言沟通的少了，缺少了那种亲密感。牛万乐只记得还是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哄过她睡觉，如今那种哄孩子睡觉的感觉早已灰飞烟灭了。牛万乐对他和小雅的这份个人感情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明显感觉到那绝对不是纯大叔和纯孩子之间的感情，似乎还有一些更为复杂、更为深沉的情愫掺杂在其中，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有时会怦怦心动的那种感觉。那种心动有时让他觉得更像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暧昧。

牛万乐有些担心，害怕自己会陷进这情感的漩涡。尽管不少的男人们都渴望着能有机会进入这样的一种感情境界，但对牛万乐来说这是他一贯深恶痛绝的事情。在行为上，可以说，牛万乐是个典型的贾政，他看不惯社会上那种所谓的乱七八糟的新生事物。袁鸽不知多少次旁敲侧击地说过他是一个因循守旧、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的人。

牛万乐有些茫然，甚至对自己做人准则开始有些怀疑。和这小妮子聊天违反了自己做人的道德准则了么？没有，那是很纯洁的情感呀。可当他对小雅怦怦心动的时候说明了什么呢，是不是思想意思有问题呢？对了，袁鸽平常就说他思想意思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会对美女感兴趣呢？如果说是欣赏艺术，那为什么不去看那些男人的艺术呢？牛万乐拍了拍脑门，惊醒了一旁的妻子，她迷迷糊糊地说：“怎么了？头又疼了么？”

牛万乐看妻子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可他总也睡不着。又想着单位的那些男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拿女人开心，他们开玩笑说，谁要是见了美女不动心，那肯定是有病，再不然就是太监，和尚见了美女心还不净了呢。这话说得很实在，见美女动心那也是男人的一种本能，人们不能对因为见了美女下面就有动静的人说，他是思想意思问题呀。

牛万乐终于混混屯屯地进入了休眠状态，他做了个梦，梦见小雅变成了还珠格格，正骑着一批大红马在草原上奔波。他担心地喊道：“小雅，慢些。小雅……”

妻子被牛万乐给吵醒了，轻轻地摇了摇牛万乐，“深更半夜的喊小雅干什么？小雅是谁呀？”

牛万乐一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对妻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