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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坚韧——淮滨城关一小的百年风雨路(191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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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1 22:43: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河南驻马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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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坚韧——淮滨城关一小的百年风雨路(1919-2019)
《前言》

       流水账似的按志书方式记录一个小学的变迁,绕开历史背景谈论一个学校的变迁,通常会令人无法理解学校各个时期的做法。本文的一些记录,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尽可能贴近史实,模拟了那个时代的生活,方可给我们带来全面的认知。历史政治环境,建校目的,财政经费来源,学校内的权斗,师生的关系,政府对学校的管理等等。

       淮河不知淌了多久,也不知还会流到何时。我们从河畔来,又归往河畔。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它柔软,却拥有冲毁大堤的势能。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因传说有黑色的龙盘踞河中而得名,有勇气、能担当的乌龙便是淮滨的图腾。穿县而过的淮河和乌龙港河畔,发现十余处六、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祖先遗迹,土地之下,埋葬着古老的文明。我们的脚下的土地,和先辈走过的土地,并没有发生多少位移。

       我们如今所能掌握的一切知识,都是不断踩在前人的肩上的发现。教育是社会文明延续的工具,把知识和智慧传递下去,是人的一种本能。众所周知,人的一生要经过家庭、学校、社会三个阶段。原生家庭决定了人的智力基因、生活习惯、道德观和人生观,家庭之外的学校提供了一种有计划的教育模式,培养了人遵守秩序的习惯和社交的能力,同时获得更加科学系统的知识和技能。前承家庭,后接社会,经历了学校这种接近社会的生活,将来才能够在社会上做一个完全的人。

一、《清末民初的乌龙集》

       晚清的乌龙集是一个充满商业化的重镇,作为多省的盐运中转关隘,盐船至江浙沿淮西进过正阳关,然后在乌龙集报关,大船行至乌龙集停驶,卸下货物再往西运。往流集、蒋家集每包盐各抽钱 80 文,作为大镇的乌龙集每包则抽钱 160 文。有高额的利差,就有私盐泛滥,清政府光州州判署驻扎的乌龙集,并且有清军绿营兵把守关卡,长官姓陶。

       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乌龙集成为豫南地区最大的盐粮集散地之一。兴盛时,河下住船达两千多只,停排筏三、四前对,沿河上下船排延绵十多里。喧哗之声二、三十里隐约可闻。同治年间,山西、陕西的商人来乌龙集经商,修了山西会馆,光绪年间,湖北、湖南商人接踵而至,修了湖广会,位置就在今日城关派出所,大殿供奉帝王爷,所以又叫“帝王宫”,建筑十分雄伟、壮观。

       但封建社会的商人地位低下,通常也不注重教育,直到清同治年间,乌龙集才有了书院,书院名叫“龙门书院”,庶民通过接受教育,参加科举,期待一跃龙门实现改变人生阶层和政治抱负,这是有记载以来乌龙集最早的一所学校。息县其他地方书院,为正厅数间,东西厢房数间,还有讲堂。青衣长衫、胡子拉碴的中老年男子头一摇一晃的讲经吟诵,临放学时,先生再交代几句,娃们谁去淮河游泳,打谁的板子。乌龙集书院大致不过如此场景。至于龙门书院何时废弃,已经不得而知。

        这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时代,外国强力干涉,以及地方士绅政权的逼迫,清末预备立宪风潮迭起,皇族朝廷考虑把政权归还人民,简易识字学塾是朝廷为了普及宪法知识,举行全国大选而举行的教育事业。困难在于过去清廷统治者为了统治需要,康熙雍正乾隆三代文字狱,毁了很多文明的传承,此时已成愚民和未开化文盲遍地的国家。

        为了迅速提高人民的识字水平,清廷制定了明确的时间表,希望迅速将人民的认识水平提高到可以立宪的程度。清廷希望用八年的时间,先编订建议识字课本,然后在各个州县乡镇推广。最后再用 3 年的时间,使得人民的识字率达到二十分之一。河南全省开了简易识字学塾,息县有12所,私塾,554学徒。简易识字学塾可以说是国民教育的根本,同时又是初等小学以及改良私塾的重要辅助。再加上不收学费,所以很受贫民的欢迎。但朝廷的这些办法已经为时已晚,此时大清帝国已经危机四伏,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等不下去,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庶民,都认为到了改变的时候了。辛亥革命之后,这个曾统治1316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大帝国,几乎是瞬间垮塌。几千年来的皇帝没有了,大家满怀期盼“民的国家”能国富民强,能够给人以尊严。

民国元年,1911年 淮滨地图

民国六年,1917年淮滨地图

        1912年元旦,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临时政府发布文告,改革旧俗、保障民权,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条就是——“废止跪拜”。官员之间、官员和民众之间不行跪拜,对民众在私人场合则不加干涉。其后,中华民国北京政府(北洋政府)宣布:民国通用礼节为,男子礼节脱帽鞠躬,大礼三鞠躬,常礼一鞠躬,寻常相对,只用脱帽礼。女子大礼大致相同,惟不脱帽,专行鞠躬礼。

        这是一个重要的变革,改变了庶民见官员的卑躬屈膝传统。不再自称为奴才,开始学习新的思想,重铸人格。以往孩子到了六七岁,男孩子在学堂死读书,经书上的“苟不教”,孩子读起来就变成了“狗不叫”,先生却说是“倘使不教训”,孩子都不懂在说什么,这便是死书。女孩子就更悲剧了,在家裹小脚操持家务。乡村教育结构正在逐步变化,由传统私塾向新式小学转变。有了教育在,民族、民权、民生深入人心,华夏再无人敢称帝。

        民国初年的乌龙集再也无法平静,反袁世凯的白朗农民起义军,1914年初计划从皖西突破乌龙集,然后西进以图站稳中原。陆军总长段祺瑞命王汝贤军队的一个团赴乌龙集,以阻击白朗军。但战争并没有影响淮滨学校的建设,此时张庄已经有了小学。张庄位于淮河南岸,早在清康熙年间,由当时固始县正堂(县令) 主办,由乡绅吴用烈、曹继彬、杜显等人捐田300多亩作为办学基金,创办了“至善义学”。太平天国时期至清末,学田被封建官僚吴子彝家族霸占了60年。1914年春,徐振从固始师范毕业还乡与有志青年一起拓碑起诉。即使乱世,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四邻的血性仗义执言还是有的,加之开国之初舆论开放,政府判60年前的债权人胜诉,夺回学田,重办仙庄'至善义学”,这是淮滨第一所全日制小学。60年前清朝的占地纠纷,放到民国打官司,还打赢了,常人是如何也想不明白。社会就是这样,说它黑暗,偶尔又有那么点正义,遵守契约,仍然是立政、立人之本。

       万事无钱可不行,开展学校教育,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教育经费问题。从清末到民国初年,河南投入到各级学校里的经费,一直没有得到稳定的保障。中央政府也在寅吃卯粮。当时的中国是一个军阀割据的状况,北洋中央政府实际上只是徒有其名,北洋派内部就有皖系、直系、奉系等派,北洋派之外还有南方国民党势力,西南各军阀势力,中央根本没办法控制割据各地的军阀。没有足够的收入,北洋政府从日本借款将近2亿日元。

       原本北洋政府向日本承诺用于发展实业,振兴中国经济,同时日本也能从中国的发展中获取更多的效益。但北洋政府拿来了借款,并没有按预设的投入到工商业。而是维持了段祺瑞北京政府武力统一中国的军费和各政府部门的运转,所谓“官无欠薪,军警无欠铜,学校无缺费用,驻外使领无欠外汇,即清室优待费,亦照条件拨付”。对于大多数公职人员来说,迫于生存压力,能领到薪水就好,管它政府从哪里弄钱。从日本借来的巨款,北洋政府就没想过偿还,其后的南京国民政府也拒绝偿还,也埋下了十年后日本迫于国内经济压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隐患。

       北洋时期的教育界具有一定的自主权,北洋政府尽职尽责向学校划拨教育经费,但不干预学校事务,实行“放任态度”,只是要求学生好好读书,不要过多关心国家大事以免造成社会动乱。但地方乡村学校是后娘生的。河南在军阀赵倜的统治下,为了增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将河南的教育经费克扣截留,学校教育事业出现了十分严重的困难,使原本在清末新政时期逐渐萌芽的新式学堂发展的更加步履蹒跚。为鼓励地方士绅捐资助学,教育部公布了褒奖条例。淮滨新里有个人叫李效白,捐资二千七百大洋在新里集建小学校,获三等奖状和牌匾。

二、《北洋政府时期的初建》

       作为息县除县城外的第一大镇,息县政府和地方士绅于1919年8月在乌龙集创办了淮滨地域第一所高级小学,史称息县第二高级小学。校址设在港南街,在如今南大埂之外。时年32岁的齐未遑先生为首任校长。齐未遑是淮滨县台头乡人,生于1887年,卒于1960年,享年73岁。祖居乌龙集,家境贫困,从小好学,虚心求教,后毕业于河南师范学堂,他喜爱中国文学、绘画、书法、兼通英语。家庭没有田地,生活艰苦朴素,衣着不讲究,饮食如农民,住三间茅屋,来往都是步行。

        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以及美国杜威进步主义教育思想的影响,新学制时期小学国文教科书建构的儿童生活已与前两期明显不同,“自由”、“平等”之真义真正渗入儿童生活。改变了传统儒家文化置儿童于被动、束缚地位的传统。

        一切都如河水般平静,社会各界对新的教育救国有了美好的愿望,突然有一丝波澜,那是要命的。1922年,豫东皖北的巨匪“老洋人”张庆率土匪打了过来,农民起义军的可怕之处,没有受过教育的流民随时会转化为亡命徒。11月5日攻入乌龙集,烧杀抢掠,见大姑娘不要小媳妇。遇带幼童的妇女,摔死幼童,携妇而去。绝大多数“花票”(大闺女、小媳妇)都被土匪强奸和轮奸,有的被糟蹋致死。有女儿的家庭,遇到匪患,给女娃脸上涂黑锅灰,以免被土匪抓走。 不管是土财主还是市井小民,都被勒索到山穷水尽。临走时放火毁城,淮滨几百年历史的清代古建筑至此不负存在。土匪没有什么底线,学生也被绑票,鞭打、火烤,冬天裹湿衣跟着土匪四处辗转,土匪逼学生给家里写信拿钱赎人,不给的当场杀死或者跟着土匪一同当兵上前线。匪患猖獗、百姓流离、校舍被焚,学生逃离,乌龙集小学就这样被迫停课了。

        推翻清王朝,以为建立了民国,日子会好过一些,没了皇帝,可又来了大总统和军阀,地方还是苦不堪言。诺大的土地,却没有安逸的地方放课桌。趁着夜色,逃亡的孩子趴在河心的船尾,望着土匪洗劫后燃起的熊熊烈火,河岸不断传来乡邻撕心裂肺的哭喊。前几日先生才讲到秋高气爽的时日,要带孩子们去郊外远足,可转眼已是这幅景象。望着愈发远去的乌龙集,读书救国、改变社会的教诲也跟着变得如此遥远。

三、《国民政府时期的重建》

        就这样苦苦等待,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到了民国二十五年(1934年),南京国民政府已取代了北洋政府的统治。乌龙集小学得以重建,校名为“息县县立第七高级小学校”。此时小学的管理与创立初期已大不同,国民党发动了“党化教育”,在教育上学习苏联,禁止教育自由化,在学校实行党化教育,就是要通过组织手段,着手对学校实行控制,把学校变成党的政治工具。从此,政府开始强力干预学校教育。

       一九三六年,乌龙集小学发展到五个班。一九三七年,齐未遑先生第二次担任该校校长,这年他已经50岁,距他上次离开乌龙集小学已经十五年了。未曾痛哭长夜,不足以语人生。体味过世道的无情,人生的残酷,偏执而执着无畏的坚强走下去,信仰凝固在他的内心。白发,布衣,潦倒,都没有这么重要。齐未遑回到乌龙集小学,望着故土淮河滩涂被阳光照耀的闪闪发光,不远处草青树茂,一群孩子在嬉戏。念着年轻时的抱负,百感交集,仿佛那个熟悉的校园景致就在身后一般,他要完成十几年前未完成的工作。老校长回来了,学生由原来的百人增加到二百多人,教师由数人增加到十几人。部分教师还是中共地下党党员,豫皖交界的乌龙集,国民党统治势力较为薄弱,共产党发展的比较快,而在齐未遑先生1919年第一次任乌龙集小学校长时,共产党还没有诞生。

四、《全面抗战时期的乌龙集小学》

        国运不济,齐未遑校长又遇到事业中的第二个大坎,刚回故校任职,就遭遇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芦沟桥事变后,全校师生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齐未遑校长读完日本帝国抢占我芦沟桥、枪杀我同胞、北平等地相继 沦陷的消息后,撂下手中的报纸,泪眼模糊地说:“日本强盗欺我中华无人!祖国大好河山竟沦敌手,我中华儿女岂能坐忍这种奇耻大辱! ”说罢,即挥毫作诗一首,贴在校院墙上:        

神州健美芳千古,屈指迄今受谁侮?

三尺贼寇窜东海,岂能逞霸堰洪流。

举刀挥斧四乙伍,奋擒倭寇如宰牛。

吾愿桃李遍天下,回首尽忠史册留!

        全校师生读后,深受感动,地下党的同志和进步的老师们,也都挥毫作诗,并组织全校师生整队游行示威,这也算是书生救国。

        1938年5月,共产党员张绍章受国民党第五战区、第二政治工作队内的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派遣,率领一个小组来乌龙集搞抗战救亡工作,以乌龙集小学为基地,秘密成立“中华民族抗日民主先锋队”的先进组织(简称民先队)。学校中又增添张联芳、岳靖宇等几名党员来校任教,还聘请张耀东、任行涛等地下党员来该校担任教师。1928年曾任息县县委书记的周孟策此时在乌龙集小学教五年级语文。一边教学、批改作业,一边做好地下党的工作。

        清末时期,乌龙集的港北已经形成小城规模。夯土墙体围城,港北即今日城关东区。四个方位分别建有寨门,称之为“东寨门”(今四号码头附近)、“西寨门”(今城关派出所附近)、“南寨门”、“北寨门。南寨门临近淮河,旁边民房扎堆,受位置限制,建造时间晚于其他三面寨门。居民习惯称之为“小南门”。小南门于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正式竣工,但小南门也是四门之中最简陋的,夯土墙体,木质框架,草顶,为了居民淮河用水出入方便,没有安装实门。竣工时乌龙集评剧社还公演了两天京剧以示庆贺。在此以前的小南门是比较简陋的,仅有雏形。

        中共地下党以乌龙集小学为根据地,首先在小南门放映反映“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任意杀戮我东北同胞的罪行及我东北同胞深受日寇蹂躏,妻离子散,背井离乡惨状的无声影片。在乌龙集东巷以大鼓书、山东快书的形式宣传抗日道理,鼓动青年学生投笔从戎“再见在前线”。

        微少的教育经费多为军事所需挤掉,学校的经费来源几乎中断,老师们的工资无着。教师们虽然布衣草屐、粗粮淡菜,聊以充饥也毫无怨色。而且更加勤奋教学,宣传抗战,提出“一切为了抗战!节衣缩食支援抗战!”的口号。不久,群众和当地开明士绅,对教师们这种爱国主义行动,深受感动,捐献钱粮,使教师们能维持当时最低生活水平,并且想出一条妙策:根据乌龙集有四十六户粮坊这一有利的条件,由区公署出面,每天在各家粮坊门前挂起一条布袋,由粮坊主人或者其他过往课上以及乐善好施者,自觉自觉向口袋里装锒食,每天集罢统—收回粮食,作为办学经费和教师们工资的来源。

        战争时期,总会有一些特别科幻的东西出现。1938年春末夏初,一个12岁的孩子叫任景悟,正在乌龙集港南街王立营读书。一天下午正在上课,突然听到轰鸣声传来,越来越近,十分刺耳。学生们跑出室外,向空中望去,只见一架飞机摇摇晃晃的飞来,飞的很低,直向地面冲来,把屋顶的草都吹掉了。学生们先是害怕,后都惊奇的撵着看,一直跑到乌龙集西的任堰村后面的麦地里。这是一架支援中国抗战的苏联战斗机迫降淮滨,机上3名苏联驾驶员头上缠着绷带。后被国民党乌龙集区长杨敬西派人接进政府安顿。待飞机维修后,3名苏联人和飞机都离开。

        后来出任解放军沈阳军区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的杜吉安同志,家住谷堆杜营孜,此时正在乌龙集小学读书,当时他年幼并不懂得政治、阶级、党派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地下党周孟策在乌龙集小学工作,另一名地下党杜孟仁在杜营孜小学工作,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工作,就交给了杜吉安。

        中间出了一次意外。一天,杜吉安正准备从谷堆杜营赶往乌龙集上学。杜孟仁交给了他一本鲁迅选集和一封信,委托他带给学校的周孟策老师。孩子毕竟年幼,并不知道老师们之间的隔阂。杜吉到学校里看到负责一、二年级的王姓教员正在上课,就把书和信交给了他,请他交给周先生。谁知王老师把书和信件扣起来,并未交给周孟策老师。之后发现这一问题时,周孟策找王老师索要,他竟说没有这回事。杜吉安得知后愤怒万分,亲自去找王老师要,王老师矢口否认,并把杜吉安训斥一番。

        杜吉安找来了他的同学杜孟诚。杜孟诚是本地财主杜兰亭之子,年已20多岁,已婚并有了孩子,还在乌龙集小学读书。他家有钱有势,读书只是个形式,混混日子而已,平日并不学习,每逢考试都求助于杜吉安。又加之都是杜姓家族,所以关系不错。

        杜吉安将王老师截留书信不还的事告诉了杜孟诚,杜孟诚带着杜吉安前往,要揍王老师,来了很多围观的五、六年级。这个年代的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年龄都十八岁以上,王老师教的是一、二年级,加之人脉不好,没有威信,围观的学生也要打他。就在快打起来的时候,老校长齐未遑来了,他请同学们回去,由他来解决问题。齐未遑把所有的教师都请进屋里,至于如何解决,就没有人再提了。乌龙集小学为国民政府所设,混进了地下党,校方还要向政府述职,自然是尴尬的,息事宁人在所难免。

        除了热情抗日,正常的教学也有序开展。在今乌龙酒厂东院有座桂花东岳庙,为两重大殿,三重院落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校长齐蔚煌先生常常带领高年级学生到桂花岗东岳庙游春做课外活动,并留下《宝塔诗》等宣传抗日救亡的文艺作品。

        同年齐未遑校长升任新蔡县教育科长。校长一职由中共地下党员杜孟仁同志担任。至此,中共息淮地下党彻底掌握了乌龙集小学的控制权。

五、《侵华日军来到乌龙集》

       1938年9月4日,白崇禧向武汉临时首都发去急电:
      “武昌委员长蒋、总长何:最密。
       据报寿县敌乘汽艇五十余向颍上及正阳关,有西上之企图。”

       日军集结了精锐甲种师团,往武汉方面推进。随着国军在前线的节节败退,乌龙集的形势急剧恶化。农历八月十五前后的一个夜晚,谷堆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谷堆埠口处有一艘轮船,点有电灯泡,说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懂。国民党的县政府即差人去打听,回来报告确实是日本人打过来了。

       在乌龙集的共产党方面也觉得局势很危险,息县县委决定党组织从乌龙集转入农村,建立农村据点,利用临河店周围各村庄拥有二百余支枪的条件,组织农民抗日武装。地下党周孟策有个叫刘青云的积极学生,放暑假后从乌龙集回到栏杆的舅舅家,到栏杆的第二天发现乌龙集已被日军占领。

       1938年9月6日,白崇禧的特急电报再次传往武汉行营:
       “CRIO。武昌委员长蒋、总长何:最密。
        左翼方面:据孙总司令午后电话,三河尖、乌龙集有敌汽艇二百余,共有步兵七千余,正兴集、乌龙集各有敌数百不等。固始之敌约一联队,已迫近东门。武庙集、石门山、黎家集、南渡桥各有敌数百不等。孙总司令准备以三十一师攻击武庙之敌,以张军两师夹击固始之敌。惟孙、张、宋各军皆开商、固作战,潢、信一带殊感空虚,尔后除以一部固守麻埠、立煌根据地要点,关于潢川、信阳方面应如何预行部属,祈示遵。”

        此时的日军在乌龙集附近集结7000多人。日军途径谷堆、乌龙集,张庄集时,下船驻扎。

        1938年9月,国民党军黄瑞华部在谷堆地方自卫队的配合下,打沉日军汽艇1艘,击毙日军1名。这一打,激怒了日寇。日军随后开始报复,派兵血洗谷堆集、北窑、张庄孜、新庄孜、草塘、桥头、弓背孜、徐营孜、朱庄孜、黄庄孜、小武村等11个村庄。日军每到一村,即捕食牲畜家禽、强奸妇女、烧民房、杀百姓。据不完全统计,日军烧毁沿淮两岸民房850多间,屠杀农民28人,强奸、轮奸妇女45人。

        杀死一个日本兵,日本却杀我们那么多同胞。侵略者来了,你不抵抗,热血良心过不去。你奋起抵抗,平民百姓又遭遇血腥的报复。打和不打的纠结中,最苦的都是老百姓。

        谷堆集马买武的母亲,年已七十,被乱枪打死;曾玉龙之弟米娃子,尚在幼年,被刺刀开膛破肚;割掉刘培芝妻子的乳房,血流如注,哭声凄惨,一日后死亡。用刺刀扎死庙里的老和尚和十六岁的小和尚刘小娃。张庄孜村一任姓妇女,日寇进行排队轮奸致残。日本鬼子闯进草塘村,用轻机枪扫射,男人跑光,只剩下几个妇女被强奸,受奸污的妇女中,有一个十四岁的任姓女孩,被奸污后抛入沟中,几乎淹死。

        所过之处,鸡鸭猪羊被抢净光。日军穷凶极恶,令人发指。日军乘汽艇到乌龙集后,驻扎在下园至汤楼的沿淮一线。

        日军驻扎张庄后,捕捉家畜,以农民门窗桌椅等家具为柴,煮鸡煮肉。南园耿邦夫妇已五十多岁,两名日本兵将耿打死,奸淫了耿妻。张庄集一妇女遭5名日本兵轮奸,一名少女被12名日本兵轮奸致伤。

        为了确保淮河这一补给线的安全,日军除加强扫荡,烧杀奸淫之外,还网罗汉奸组织所谓的维持会。日军曾先后劝降诱逼时任国民党乌龙集区区长杨敬西,遭到拒绝,杨随后找机会逃走。日本人阴谋失败后,即利用乌龙集街上仙天道徒李斋公(人称李光耀,真名李耀亭)为维持会长,赵彩林为副会长, 网罗符九、殷二闹子、黄子山等人,出面替日军维持局面。

        杜本秀、李光耀在日军盘职期间,为日军带路攻打淮滨夏赛。日军在夏寨抢财劫物,强奸妇女不分老少,洗澡后赤身裸体,拦截迫使妇女也赤身裸体陪同,供其玩耍;经过日军的哨岗,过往行人必须恭敬行礼,否则,就得从哨兵胯下爬过去,如此等等,不堪听闻。

        此时固始、淮滨、潢川交界那边,中国军队正在与日寇发生激烈交火。9月8日晨,乌龙集方面日军千余名,乘汽艇百艘沿淮河驶至潢川踅子集、纪滩附近,其中一部与中方骑兵接触,惟战至午时,因伤亡过重乃转移独木桥附近抵抗。从纪滩登陆的日军,与中方接触后,被中方击毙数十人。惟敌屡增,战斗益烈。日军又由侧面攻击,而中方抵抗部队以众寡悬殊,致连长以下殉难者一百七十余人。

        9月9日:日军乘夜进攻,拂晓后复以炮火、飞机之掩护,向中方胡族铺(固始胡族)阵地猛攻,中国守兵沉着应战,毙敌甚众。午刻, 日军歩、骑三百余人迂回至中国军队左侧后张庄(淮滨张庄)附近,与我方守军激战。嗣后,正面之敌复倾全力攻我左翼,遂被敌突破,中方乘夜转入三角店主阵地(淮滨王店南13公里)。同日晨,踅子集方面日军大部集中上油岗,经五十九军一八〇师刘振三部于毛家集附近正向该敌猛攻,出其不意,予敌以打击,敌伤亡甚众。

       9月10日晨,日军主力由胡族铺向中方三角店主阵地猛攻,迄午未逞。敌后续部队步兵三千余、炮十余门向中方全线猛攻, 并施放毒瓦斯弹,我官兵中毒者有数百人,但仍奋不顾身,向敌冲杀,毙敌甚多,敌势稍挫。同日八时,一八〇师向潢川上油岗、淮滨张庄的日军攻击,与敌在陈营子、周砦一带接触。迄午,日军复増兵数百,激战至晚,双方伤亡颇重,仍彼此相持中。

       9月11日:中方军三十八师黄维纲部当面的日军向中方阵地全线猛攻,竟晨未停,并大量使用毒气瓦斯攻击,而中国守军坚强抵抗,并时向敌侧击,斩获尤众。惟师左翼阵地完全被日军大炮击毁,我阵地守军224人牺牲殆尽,其他守军伤亡过半,惟迄午与敌混战中。

        每杀死一名日本兵,需要牺牲两名中国军人,技不如人,仅能以血肉之躯相搏,固始、潢川、淮滨及沿淮一带作战及其惨烈。

        此时聚集在乌龙集的有各种势力,一份日军,一份伪政府,一份抗日游击队,一份国民党流亡政府,一份士绅和土匪,百姓苦不堪言。到1938年10月,日军占领武汉,因战线过长不得不撒离乌龙集一带。 国民党第五战区游击队司令黄瑞华(曾率部在谷堆阻击日军汽船)部进驻乌龙集搜捕汉奸,李耀亭落网,以汉奸罪就地枪毙。 余者逃避,赵彩林不久因惊吓亦患病身亡。

        日军撤走之后,1939年春乌龙集小学恢复上课。中共地下党以小学为重点,开展活动,发展组织。在核心的岗位有自己的人,是管理的核心。1939年4月乌龙集小学校长一职空缺,领导岗位空缺,对教师和教育局的公务员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免不了发生争执。地下党决定由杜孟仁运作息县教育局,利用各种人脉关系,打击士绅代表以及国民党的候选人,以出任乌龙集小学校长,掌握学校阵地。这里成了由亲共知识分子组成的战斗堡垒。

        1939年9月,地下党生存环境日益恶化,日伪息县教育局发来公函,说周孟策老师激进,命令乌龙集小学校长杜孟仁解雇周孟。中共乌龙集区委书记周孟策暴露,在乌龙集小学已经无法活动下去,被迫离开乌龙集。1943年病故于湖北大悟。另一说为日伪军扫荡时所杀。(后来知情人证明其在湖北被日伪军杀害,经过后人多方奔走,河南省人民政府2018年追认周孟策为烈士,距其牺牲已过去七十多年。)

        1940年1月间岳靖宇同志从外地转移到该校任教不久,就被政府发现。息县县政府密令乌龙集区公署将他逮捕;杜孟仁校长闻讯后,立即与名为语文老师实为地下党委书记的周孟策商讨营救岳的对策。趁息县尚未派人来将岳解走之际,抓紧时机,拜托士绅杨敬西(曾任国民党乌龙集区区长)和齐文台等到区公署说清,以信上姓名错误为理由,将岳取保释放;第二天乌龙集小学将岳“解聘”,连忙把他送往别处隐蔽。

         1941年,乌龙集首次有六年级毕业班。学校对教师都是实行聘请制。乌龙集处于日伪军和国民党军相互交叉的势力范围,教师工作不稳定,生活无保障。统治者天生讨厌异派分享权力,1942年春,国民党反动派加紧破获地下党组织,进行大逮捕、大屠杀。在白色恐怖下,中共党员杜孟仁校长奉命离开了乌龙集小学校。


         国民党一方面阻击日军,剿杀汉奸伪军,另一方面破坏抗日统一占线,不断加强反共部署。身临其境这些形势都是要人命的,在乌龙集学校的地下党员相继调往别地,从此,地下党组织在该校的活动暂时停止。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据国民党陆军第五十一军机密作战日记:“1944年4月29日,日军约3000人由安徽寿县西犯正阳关,并继续西犯,即刻与我军在颍上附近激战中。”六年前的1938年的秋天,日军即是拿下淮河正阳关,打到乌龙集。如今终究不是气焰旺盛的时候了,日军已经受后勤和作战意志拖累,而伪军则弹药缺乏,形聚志散、造谣重于作战,乌龙集还处于国民政府的控制之下,社会秩序相对稳定。

         民国相比清朝更加开明,女性抛头露面出来工作比比皆是,乌龙集小学有了女老师。在获得矛盾文学奖的军旅小说《历史的天空》,以及改编的影视剧中,有个名为韩春云17岁安徽金寨女子。天生一付美人胚子,是蓝桥埠(地名为化名)最漂亮的姑娘,读过一年初中。韩春云的父母双亡,叔叔婶婶只图彩礼就把侄女卖给了米店伙计梁必达,顺便霸占其家产。但读过书的韩春云,还有着大小姐的清高,对长着大牙的梁必达很瞧不上眼,半路逃婚遇上自己以前的同学,有进步思想的地主少爷陈墨涵仗义出手,阻止了梁的娶亲。不料日本人打到镇子来了,陈墨涵和梁大牙杀了鬼子,准备跑路。各自参加了国民党军和新四军。

        但后来地主少爷出身的陈墨涵移情别恋,遇到了地下党俞真,俏模俏样的小女子。抗日战争进入僵持时期,陈墨涵所在的国民党军已经改编为新编师,驻守乌龙集。一天巡防归来,在乌龙集西口穿街而过,行至丁字街的万源盐店和通达布店之间,冷不丁发现拥有三千多人口的乌龙集在这天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在通达布店里多了一个俊俏模样的小女子。这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上身穿了一件淡湖蓝色的士林布小瓜子,下着一条黑色短裙,剪着齐耳短发,叫上是一双小口带襻布鞋。看模样,不是乌龙集土产的人物,很像是从城里来的学生。俞真成为新四军谍报人员,后化名为安碧薇,打入乌龙集小学任教员,在策反陈墨涵部队时牺牲,女老师的命运也被战争所摆布,悲欢离合总无情。


六、《国共内战时的乌龙集小学》

        杜孟仁走后由无党派进步人士李孟龙于1943 年接任校长。至1945年学校已有6个年级、10个班、450名学生的规模。

        课程设有语文、算术、历史、地理、常识、美术、体育、公民课; 考试方法为闭卷考试,实行百分制。学校共有16名教师(其中中师和高中毕业的13人,初中毕业的3人),31间教宽。李孟龙去职后,由乌龙集副镇长任继虞兼任校长。

         1946年下期,陈世铎(士绅)接任校长时,规模依旧,500名学生,17名教师,教室37间,课程设置如上。学校设有教务主任、训育主任、事务主任等管理人员。管理体制为校长负责制,教师实行聘请制,教师待遇为:每个教师一季保里补助200斤或300斤粮食, 学校主管部门发18元薪津。学制为6年。

七、《解放后的港南街小学》

        使用武力进行统一是当时统一中国的唯一方法,这是由现代中国的历史所证明的。1949年1月后,因时局动荡,经费断绝,是跟着国民党撤退,还是停在原地投诚共产党,学校和教师也在犹豫,乌龙集小学停办一学期。

        同年秋,息县人民政府乌龙集区政府接管第七小学,改为“息县乌龙集港南小学”,并恢复开学。接管时,傅新中任校长,李寿清任教务主任。全校共有6个年级、10个班,在校学生约500人,教师20人。 开设课程有语文、算术、历史、地理、美术、体育、音乐等。教室28间。直到1950年初,教育经费尚未列入国家预算,教师自己还要到各乡政府要粮食吃。即使条件艰苦,人的精神气上去了,希望能为新中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那个时候中学向工农子弟开门,不用考试,有区政府的保送信就能上,乌龙集小学的李天日老师,推荐14岁的孙行义到息县二中上学就这样,上过4年小学的孙行义成了息县二中的初中生1953年秋,孙行义以优异成绩考入省立潢川高中。1956年孙行义考入天津师范学院。

        1951年7月2日,河南省人民政府设置淮滨行政办事处设立,属潢川专员公署领导。1952年3月,在干部中开展“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在私营工商业者中开展“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窃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淮滨办事处集中全县400多名中、小学教师在城关港南街小学,进行“三反”和思想改造学习。学习旨在清除教师中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思想影响,批评了资产阶级思想。经过此次思想认识上的改造,使广大教师划清敌我界限,树立了教师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学校与城池的命运密切相连,淮滨安宁了,学校也得到快速发展。1952年8月11日,中央人民政府设立淮滨县,改名为淮滨县港南街小学。同时港南街小学扩大校舍、生源,将《观音堂》改为校园。《观音堂》是一座佛堂,建于清朝末年,位于港南街中段路西的一个静宜院落内,如今在南大埂水文站附近。青砖红墙,古钟高挂,青砖铺地,松柏直耸,院内北处有颗“甘萝树”,一丈多高,六十年开花一次。佛堂内的那口七八百斤大铁钟,挂在不知何年的老槐树上。每天清晨,乌龙集及更远的人,都能听到悠扬浑厚的钟声。

         教师纳入国家工作人员编制,保证了教师稳定的收入,比民国时饥一顿饱一顿稳定了很多。但学校与其他行政单位不同,行政单位无收入的,全部由国家供给资金,叫全额供给单位。而港南街小学是定额供给单位,只供给教师工资,学校的办公、差旅费用从学杂费收入中支出。

八、《大跃进和三年困难时期的港南街小学》

        信老是1948年生人,1954年入读港南街小学。据他回忆,港南街小学有6个年级,每个年级三个班,合计五六百人,学校里女教师多于男教师。学校开了很多种类的课程,还有美术等副科。每天早上六点多钟,天刚蒙蒙亮,学校就要开始早读。夜幕降临时,还要上晚自习。

        上世纪50年代港南街小学一学期的学费是5元钱,即使是双职工家庭,家里孩子多的户是交不起学费的,想上学只能去找亲戚、邻里借钱,吃闭门羹和被羞辱也时常发生。信老有次受母亲之脱去找叔叔借钱,不料被数落一翻:没钱上什么学。几经周折,才凑齐了学费。

        读四、五年级的时候,有次老师上课时发现有一男生一女生同时不见了,安排小信去校园里找找看。当时港南街小学很大,从教室出去走了一里路,走到教师宿舍旁边,发现了二人。原来二人之前在学校的文娱活动上,排练唱戏,一发不可收拾,还要继续练下去,这不,就逃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二人已经十七八岁了,迷上了戏剧,无心学业。再后来,老师规劝也不奏效,二人就作了退学,真的跟着戏班子走了。当然,找对象是不用愁了。人的一生,能早早的确定自己的兴趣,并且坚持下去,实属难得的一件事,年轻时谁不冲动几回呢,只是直接退学确实不够理智。

        小信的语文老师是班主任,也是位20多岁有气质的女子,后来嫁给了40多岁的县领导。在年幼的孩子心里,班主任是圣洁的女神,要嫁也要嫁英俊潇洒、背着长剑骑着白马来校园接她的青年才俊,这样才般配。班主任嫁给比她大20多岁的男人,学生很是想不通。但几十年后班主任的孩子当了局长,学生才明白当年班主任的苦心,嫁对人能少走弯路跨越阶层。互换思维角度,很多纠结都能迎刃而解,生活本来就是世俗的,对别人的生活选择尊重。

        1958年淮滨县文教局计划建风雨球场和盖教师公寓需要十八万元。被批评:“这些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淮滨县才几年不救灾?就这样大方起来。”最终县财政决定生产性开支优先,多搞生产建设,购买运输汽车、拖拉机、农机、还建了多个工厂,建球场和盖教师之家的这些非生产的开支被推后。1958年大跃进时,师生过多的参与社会活动,协助工农生产,打乱了正规的教育方法,学生学不到应有的文化知识。

         困难时期的淮滨城关港南街小学男教师一个月发29斤粮食,女教师一个月发27斤粮食。这点粮食,男教师不够吃的。在这个年代,个人脱离体制几乎无法生存,只能凑合过。有个朱姓男老师是外地人,中专毕业后分到淮滨时才20多岁,平时和小信关系较好。

        小信的父母有工作,但经济依然窘况,家里还有余粮,下午家人就在家做包子,打算换点钱。等到傍晚,小信放学后就带着这些包子赶到淮河边,就是如今建设街与南大街交叉口附近的小南门,包子刚搬过去,就被众人围起来,一毛钱一个,搬过去一批,卖完一批,场面就像哄抢。直到卖到当日家里已经没有面粉了。不过小信总是提前给自己老师留一个包子,趁着夜色送到老师的宿舍。因为烧开水要用柴火,老师也是极为节省和吝啬的,其他老师喝他一点开水,他都要气愤的嚷嚷。就这样,师生相互扶持渡过饥饿的岁月。50年代的淮滨城关普通人生活大抵如此。直到贰零零几年,80多岁的老师见到60多岁的学生时,还在念叨这段过往。毗邻淮河的淮滨城关,淮河有那么多的鱼,却是及其难捕的。船只是公家的,私人没有渔网鱼叉,却只能望鱼兴叹。

九、《改名为淮滨城关一小》

        港南街小学1962年改名为城关镇第一小学。文化大革命爆发后,街上贴满大字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1967年淮滨城关一小改名为火炬小学。1970年后,恢复为城关镇第一小学。至今未有改名。后续不再叙述。

        一百年来,课程里都有老师带学生春踏青、秋郊游的惯例,鼓励学生接触自然,拓宽视野。进入21世纪之后,淮滨各个学校过分担心出现安全隐患,忧虑家长不放心,把学生束缚在学校里读死书,前人的路径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从封建社会走来,从乌龙集小学到淮滨城关一小,对教师的称呼从“先生”到“老师”,这100年穿越了北洋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国共内战、镇反肃反、大跃进、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新时代。一路血腥风雨,在特殊的年代遭遇过各种磨难、焚毁,屡毁屡建、百折不挠。理想破灭一次,再理想一次。时间跨度很遥远,我们模模糊糊的推测过往的背影。不变的依旧是淮河沿岸这块土地,感觉如此亲近。

        学界有言:教育盛,虽战乱纷争仍能人才辈出;教育衰,纵四海平定歌舞升平也社会浮躁。抚今思昔,不忘前人办学之艰难、求学之不易。建校百年,仅以此文纪念,以慰所有时期为学校倾注全部心血的人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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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22 08:34:52 来至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驻马店
我很多年没看电视剧和小说了,为此专门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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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4 00:54:26 来至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
不容易,辛苦。
一撇一捺 念个人一舞一蹈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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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淮滨人好吃!
用了几年的账号换手机登不上了,只好重新注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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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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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3 21:37:49 来至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驻马店
原帖写于2019年3月。
最近在民间发现了1960年淮滨一中的合影,
还有1971年淮滨城关一小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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