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淮滨姑娘的外出打工路及“淮滨三八门市部”简介

秋岗 · 发表于 2021-3-7 21: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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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介绍两位分别在1997年和2007年外出打工的淮滨农村姑娘的见闻。

（一）
在2002年出版的《中国流动人口心态调查》一书中记载了这样的报告，关于90年代的淮滨打工妹。

我1980年出生，家在河南信阳淮滨县的一个小镇上，7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两人，1996年，姐姐出嫁，我刚好初中毕业，当时就不愿意参加中考，因为家里只靠那几亩地，实在没什么收人，上了高中学费更贵，还要奉养奶奶，父亲的担子太重了。

当时村子里已经有年轻人出外打工，逢年过节他们回家，都穿得很好，比村里的人显得体面。我看了眼热，也想出去打工，但是父亲不同意，觉得女孩子家，年纪又这么小，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转眼又到1997年5月（17岁），我们村一个出外打工的男青年回家来，说是为广东的老板招工，条件优厚，一个月四五百元，包吃包住。这一次，拗不过我坚持，父亲勉强同意我出去了。同去的共六人，都是我们村的，三个男青年，两个已婚女子，还有我。

穷家富路，第一次出门，父亲让我带了 400元钱。本来觉得够多了，不料，从信阳坐卧铺汽车，走了五天六夜，光车票就花去300多。一路上又闷又热，到广州汽车站正是晚上，我下了车，腿都不听使唤了。

来招工的人领着我们换乘公交车，开了很久，到了一个地方，厂里的车等在那里，接着拉我们走。车一直开，我又累又困，就睡着了，也不知开了多远。再睁开眼睛，车停了，眼前是一个村庄，看样子跟我们家那儿也差不多。本来招工的人说厂子很大，人很多，怎么不像呢？有人拿来几包方便面给我们充饥。我累得不行，只想休息。第二天，才彻底看清了厂子的全貌。就是个破旧的四合院，几间房子，一间住七八个工人，厨房、男女厕所都在院子里，有个露天水龙头，工作也在院子里，一切都简陋得让人难受。

厂里有一男一女两个管理员，口音像本地人，说话很凶。他们每天分配给我们很多任务，但只开中午、晚上两顿饭，伙食很差，完不成任务还不许吃。我们听打铃上下工，晚上加班常加到十一二点。要是哪一点做得不好，他们立刻又骂又打，还要罚干通宵。

厂里根本没有电视、收音机这些东西，听不到音乐。三十多个工人，男女各一半，多是四川、河南、安徽等地的人。厂里说计时算工资，但从来就没有人领到过工资。大家心里生气，就破坏那些活儿，故意做报废很多，当垃圾扔掉，但也不敢做得太显眼。

院子大门天天锁着，还有人看守，根本不准我们出去。我才去两三天就明白这家工厂的底细了，想跑又跑不掉，一直无法与家里联系，不让出门，写信也没法寄。有个安徽来的年轻男工想逃走，把仅有的几件衣服都穿在了身上。这时候天正热，看门的瞧出来了，不让他走。男工不承认，硬说是想出去买东西。看门的开始用棍子打他，后来又用手机联系来几个人，打得那个男工满地乱滚、口鼻出血，差点没死掉。当天晚上我们屋里的几个人挤到一张床上哭着、议论着，都想快点离开这个活地狱。听先来的工人讲，曾经有人成功地逃跑过。我也动了这个逃的念头。

后来，在一次通宵加班后，第二天白天休息，晚上再接着上班。白天，累瘫了的工人都在休息，我和同去的一个女老乡趁上厠所，看没人跟着，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扔出墙外。就在我们想翻墙时，被人发现了。当时，我差点吓晕过去，只想着这下可没命了。我们被狠狠打了一顿，又被扔进一间乱七八糟的黑漆漆的房子，整整关了两天。没人给我们吃的，房子里堆着柴草杂物，出不去门，大小便都在房里。

不行，还是得走，想尽一切办法都得走！这里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和那个女老乡又计划了一次逃跑。院里烧饭天天用柴草，柴草从外面运进来，都堆在墙边。那一天，天刚蒙蒙亮，我叫醒了老乡。我们俩踩着柴禾堆悄悄爬上墙，墙大概三米高，我原来在学校经常跳沙坑，不怕高，闭着眼往下一跳，就这么翻出来了。

那些天刚下过雨，墙外的土地又湿又软，摔倒了也不觉疼。其实，就算真疼也顾不上，逃命要紧。我们一沾地就拼命跑，哪管什么方向，只想着逃得越远越好。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直跑到天黑，整整跑了一天。老乡虽然年龄比我大，又结过婚，生了孩子，可她不识字，没什么主张，一路上就紧紧跟着我，我倒成了个主心骨。

我们的全部财产只有身上穿的衣服、鞋，和兜里揣着的 10元钱。好在我们俩都长了心眼，一直带着身份证。

大概是为了迎接XX回归，天黑了，广东严禁夜间游荡、露宿。我们身边仅有的10元钱，花去2元买了几个包子吃了,剩下的怎么也不够住旅馆的，怎么办？看见不少流浪的人上山，我们就跟着来到了山上的墓地。那些墓都是用水泥修的，豪华宽敞，借住的人也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我们有些害怕，只敢坐在外边打盹。不少人在墓室里进进出出，这死人的安息所倒成了活人不花钱的旅店。我一直都没有哭，老乡哭了，她想家里人，想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哭，反正就是哭不出来。第二天，我们去找事做，才知道这是在东莞横沥镇。在这地方，女的找工作比男的容易，因为很多工作，比如做玩具、电子产品，都要求细心、耐心。老乡没文化，我找工作也得带她。我们问了很多地方，也不挑剔工种，只想着有饭吃就行。

我们的运气来了，镇上的创英玩具厂正招人。创英规模很大，有五个分厂，是做出口电子玩具的,就在繁华的镇子上，看起来很是光明正大，让人放心。招工要求也简单，有身份证就行，包吃包住。谢天谢地，总算有了一份像样的工作。

我们没有被褥，也不敢跟别人说话。晚上海风吹过来，冷飕飕的，别人还有被单御寒，我们只能硬撑着，两人挤在一张光板床上。我们没有替换的衣服，洗了澡洗衣服，得赶紧晾上,第二天要是干不了就只能穿湿的。

渐渐地跟周围的工友熟起来，听人讲工作半个月后可以预支50元，我们就预支出来，买了两件短袖衣服。又有好心的工友送给我们两张被单，一张铺一张盖，日子才算好过些。

下了班可以自由活动，这时我才有机会给家里写信了。我一口气写了六张信纸，写离家路上的情况、现在厂里的情况，只说自己很好，之所以去信迟是因为工作忙，报喜不报忧，免得父亲挂心。后来才知道父亲在家急得不行，四处打听，收到我的信，识字不多的他托邻居给念了，一颗心才算落地。

这么长时间，无论多难我都没哭过，现在境况好些了，反而经常哭，想起在家时父亲把自己宝贝似的捧着……眼泪就哗哗地淌下来，几乎天天晚上都哭。

每逢发工资厂里还放一天假，让大家买东西。第一次领到工资真激动。头天上午到财务科签名拿钱，第二天我和老乡就到附近邮局往家寄。我把500元先借给老乡，她就能寄给家里1000元了。第二个月，我的工资再加上她还回来的，凑够1200元，我都寄给父亲了。那时不会花钱，也根本不想花，领了工资就往家寄。

出外打工第一次回家过春节，我又遭了一次罪。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我足足排了十几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一张站票，又等了很长时间才挨上车。从买票到上车大约用了一天一夜，除了排队还是排队，除了挤还是挤，连厕所都塞满了人。我被挤在车门边，一点也动弹不了，大冬天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我已经两天一夜没吃没喝，没上厕所了，结果下午6点多上的车，到夜里12点多就支持不住了，站着站着晕了过去。好在周围的人多是老乡，后来，他们送我下车，到了淮滨县城，问我家在哪里，又替我拦了一辆回乡的客车。到了这时候，我清醒过来,想感谢那些好心人却找不着他们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上文参考文献：《中国流动人口心态调查》2002年

（二）

过了十年，到了2007年，另一位淮滨农村姑娘外出打工。在2020年，她向笔者讲述了这样的故事，不禁令人感慨万分。

小梦（化名）2007年夏天毕业于淮滨县栏杆镇直中学，没考上高中，摆在面前的只有打工这条路走。

我没有人带，没办法，只好跟同村的伙伴们相约去学缝纫机，好出去做服装，学了一个月以后，二姨家有个同龄的姨妹，跟我一样，也是07年初中毕业，学了缝纫机，打听到有个熟人在无锡做手套的厂里做管事，就把我们姊妹俩个安排进去了。

在江苏无锡，工作时间早七点到晚七点，自己买米买饭盒有蒸箱给蒸米饭，厂里管饭吃，我们两个做的工序就是缝片子，也就是两块反面像手形状的布，顺着手指的纹路给匝起来。说了一个厂，其实也就是一个在一片稻田地里的私人作坊。

我们几个工人就住在稻田地里的瓦房里，只有宿舍门口一米的水泥路，前面都是稻田，后面是人家种的大豆，有一条四米宽的水泥路两边都是农田，通往车间，要三五分钟，我们是2007年七月十几号去的，八月23号走的，干了一个多月，没见到一毛钱。

手上除了车费，我带去的五百多块钱，姨妹带去的三百多也都用完了，她还高烧不退，欲哭无泪。我们没有手机，是一个离厂不远，走路有十分钟路程的小卖部老板告诉我们，说同事有人找我们，让去回个电话。我们才知道，几年没有音信的二姐，给父母联系上了。得知我们的情况，姐夫托一开出租车的老乡宝贵，把我们从无锡，接到了常熟。此前二姐在外打工时，自己远嫁外地，连父母都没有告诉。和姐姐联系上了后，

回到那个小厂里，同事问我们还干不干，我们说了要离开这里。当天厂里就不再给我们蒸米饭了，还撵我们走了，一个月的工钱也没有给。

到了江苏常熟，隔两天，我们就去酒店上班了，做到了十二月底。二姐刚生了外甥女四十多天，住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出租屋里，姐夫姑姑家的两个女儿，还有她们的一个同学，加上我跟姨妹两个八个人都住在这一间屋子，我姐带外甥女睡床上，我们几个都在水泥地上铺着编织袋，上面铺被子并头睡在地上，当时她们都在一家酒楼里上班，隔天把我们两个也介绍进去了。

我跟姨妹，还有姐夫姑姑家的女儿夏某，还有她们的同学，一起在一家叫做万家灯火酒楼里做服务员。这家酒店是常熟本地两个女老板开的。一个四十多岁在女老板负责每天的采购，还一个二十多岁的，是一名教师。一共六个服务员，两名传菜员。

我们底薪1200元，有开瓶费，一个月加起来有个一千四五百块钱吧，开始大家都还好好的，在一起久了，另外三个服务员她们就开始欺负我们两个了，打我姨妹。

此时我姐跟姐夫吵架，我们也知道看脸色了，就出去找房子。在我姐租房子不远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间房子，没有窗户。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双层的铁架子床，一个洗手池，一个电灯，一个月房租三百五，不加水电费，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租的那个房子，应该是一大间屋子，被房东给隔开的。我们住的是从屋后从新扒出来的门，门口都没有路，只能勉强把门开开。

刚去上班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记不住菜名，简单的玉米烙，放点红色绿色甜甜的东西，我们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上菜就不敢报菜名，像铁板烧的鱼，牛蛙，噗呲噗呲的冒着热气，还吱吱作响，老远看着传菜员端过来，我都不敢去接菜。不会端，没有技巧，太烫了。

人家传菜员也是又累又急又气，经理或则领班看见了，事后会骂我们，交了房租，手电费，买买生活用品，每个礼拜我们姊妹俩相约去小卖部用公用电话，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天都冷了，我们服务员只负责各自包厢卫生，和洗酒杯，餐具，有客人打破了餐具如果买单的时候跟经理说了，就客人买单，我们自己没看住，丢了，或则打破了，要自己赔钱。

在饭店做服务员的时候，有时会遇到一些极品的客人，一道菜，他要加辣，端上来，他说不够辣，撤回厨房加辣，再端上来还是说不够辣，反复几次，等再端上来，满盘子都是辣椒，辣的没法吃，那道菜后来根本就没有动，做的久了，厨房配菜的告诉我们，厨师长闲我们催菜，事多，背后骂我们做服务员的，还往菜里吐了口水。

客人进门，入座之后，我们会给每位客人，上一杯大麦茶，有客人吃不的菜，需要打包，也会故意为难我们，给他连桌子上喝不要完的茶水也要打包，而出了酒店的门，就会直接丢到酒店大门口边上的垃圾桶里面。

听本地人说常熟六年没有下过雪了，那年确下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做了，说回家娶儿媳妇厕所就没有人打扫了，之后因为经理安排我们打扫厕所，夏某她们几个老员工，说：“明天早上罢工，都不来上班，我们是做服务员的，又不是来扫厕所的，等过年回老家了，人家一听说我们是扫厕所的，该笑话我们了。”我和妹妹同意了她们的意见，都约定好了，给她罢工，结果，我们几个失业了。

但有一对服务员夫妻，去上班了。开始酒店经理并不知道，我们几个有这样的关系，我们一起罢工了，经理指责我们，说不给我们工资。我姐夫让夏某报了警，警察来了。老板出面，给我们结了工钱，我们各自都回了自己的出租屋，收拾东西，晚上八九点，我跟姨妹又打车去夜市一人花了六十块钱买了双靴子，还都买了一个密码箱，回去收拾好东西，想跟我姐告个别。

我姐夫是在张家港开大车的，每个礼拜五五六点钟回来，礼拜天下午再坐公司的大巴回张家港上班。屋里只有我姐跟我外甥女，我们走到我姐租的房子哪里，看见门是半开着的，地上撒了钱，我们俩个人慌了，把钱捡起来，开始找我姐。想着她带着一个几个月的孩子，不会走多远，都半夜了，叫她她也该听的见。我们顺着她可能走过的路找她，后来在马路边上的绿化带上看着我姐抱着孩子在哭，我们给她拉回家，她说她要找我姐夫。

他们之间发生了争执，不打算过了。姐夫让姐姐带着孩子，两千块钱，还有空调，回河南淮滨去，不要她们娘俩了。我们陪着我姐哭，还怕，本来她就是自己在外打工，独自跟着我姐夫走的，生了孩子。爸妈也好几年没有她的音信，也没有见过她们一家人，要这样回去，我爸妈会被气死。

那时，江苏常熟那时候还没有来往淮滨的大巴车，我们坐的是常熟到蚌埠，蒙城的的大巴车，下了车跟别人合伙包的车到阜南方集镇。之后倒车到我姨她们村里，后半夜了，路上还有冰，车子开不进去了，我们俩个人下车，提着箱子，从麦苗地里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回去的，喊我大姨开门，给她吓个半死，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怕，到现在都记得，那晚月光很亮。

第二天下午，我爸走路来接我回去的，老头子给我提着箱子，走了二十多里雪路回到淮滨栏杆的家中，没挣到钱，到家口袋里也就七八百块钱了吧，后来2008年下大雪了，家人好庆幸我回来的早，怕我饿死外面了。

（时间有限，第二部未完待续。）

她们不仅是城市化发展的见证者，也是在工厂里、劳力服务业里没日没夜苦干的群体。因为自身知识储备不足、技能有限，加上城市各种各样的身份歧视、户籍壁垒、个人就业及孩子就学门槛等等，大部分打工者成为地位低下、收入微薄、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几近于无的城市边缘人。办同样的一件事，他们要花更多的心血；同样的付出，却得不到同样的回报。相信任何一个关注社会现实的人看过后都会为之动容，为尊重对方，真实姓名隐去了，只保存故事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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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淮滨老三八门市部介绍。

在20世纪初，此时，广大妇女并没有与男子一样的政治上的平等权。当时西方各国恶劣的工作条件和低廉的工资使得各类抗议和罢工活动此起彼伏。经过数年的运动，世界主要大国达成共识，把3月8日就这样成了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具体日期。每年的这一天, 各国劳动妇女都以不同的方式举行庆祝活动。

在此时的中国，开始提出“妇女劳动权，平等教育权，平等工作权，女子参政权”等项要求。呼吁要“保护童工，孕妇，革除童养媳，多妻制，禁止蓄婢纳妾，废除娼妓制度，等等。

在解放前的旧社会极端环境下，妇女可以变成更换紧缺物资的商品，女性会有更大的概率被舍弃，以换取男性当家者的生存机会。解放后对妇女思维的改造，妇女获得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结婚与离婚自由、男女教育平等。给女性自立、自信的环境，不再裹着小脚，开始参与社会劳动，可以恢复其固有的人格。

过程改变依然是缓慢的，城镇好一些，农村一些地方旧体系依然顽固。很多年前，我去淮滨一些乡镇农村吃饭，见客来了，女人们则端着饭碗出去，依然不坐桌吃饭。近几十年的计划生育，男子出生多，女性的地位再次提高。不过如今社会上又有物化女性的趋势，因素是多种的，当辛勤劳动不再如投机致富容易，这是一个坏的开始。

从城市到农村，各行各业都有妇女活跃的身影。如今所享有的随处可见的权利，不是平白无故来的，都有前人赴汤蹈火争取过，有人牺牲过，所以纪念。“三八”，是一个节日标识，类似劳动节缩写为“五一”，国庆节缩写为“十一”之类。

淮滨东大街与南大街交叉口西北角，在文革之后建立了淮滨县副食品公司三八门市部。在其它门店里，繁重工作一般都由男职工完成，女职工只做些填证、收款等工作。而在“三八”门市部，所有的体力劳动都由女职工完成，充分发挥妇女独立自主的一面。

自“淮滨县副食品公司三八门市部”建立在拐角，后续几十年本地人都知道这个地标。不管是坐出租车，或者公交车，说“三八门市部”，司机们总会找到准确的位置。不过如今门市部早已拆除，变成滨城商业中心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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