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末年到新中国——乌龙集时代淮滨人的童年生活

秋岗 · 发表于 2023-4-1 23: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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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以母爱的慈善，恩赐给了乌龙集的子孙们幸福欢乐的童年。童年是光着屁股蛋子，戴着母亲亲手裁缝的菱形兜肚，在无忧无虑，尽情玩耍中成长和成熟起来的。

童年中蕴藏着痴迷的童心：养蝈蝈、扒（斗）蛐蛐儿、寻蝉蜕、粘知了、扑蝴蝶、捉蜻蜓、掏小小﹙麻雀﹚、撵黄莺、逐萤火……还有那油菜秸秆上吐丝作茧的蚕宝宝和那挂满五颜六色的茧子……

一个接着一个的童趣，把水灵的童年充实得奇幻而美好。

童年，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只有关爱与欢乐相伴相随。

童年是母亲攥住稚嫩的小手，拉出来的歌谣。“拉，拉，拉大据，姥娘门口唱大戏，接闺女，娶女婿，小外孙儿也要去……”这是童年记忆里珍藏的第一首启蒙儿歌。接着，又拉出了“扯郎郎，拜xiaojie，xiaojie穿个破油鞋……”、“月姥娘，黄黄巴，小毛头，要妈儿（奶水）……”、“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小板凳，洼洼腰，娶个老妈儿没多高，……”、“小花狗，上南墙，不要爹，不要娘，……”、“老斑鸠，咕咕咕，俺上南乡摘豌豆，……”、“小鸭嘎嘎，要吃黄瓜，黄瓜有水，要吃鸡腿……”、“九莲九莲拜拜，里面坐个太太，太太出来烧香，里头坐个姑娘，……”、“来个客，你坐下，逮个鸡，杀了吧，……”、“棠梨树，棠梨棠，棠梨树上盖瓦房，三间瓦房才盖起，姊妹三个来贺喜，……”等一个又一个让童心陶醉的歌谣。
再后来，又拉出了“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上没了娘……”这首童年的第一首民歌。

童年的故事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老掉牙”的“白话”。但对于一代又一代的孩童来说，每一次听到这“老”故事，感到都是新奇的，听起来总是十分地专心、投入。

童年的夜色是真实而又奇妙的梦境，除了阴雨、风雪天外，每个夜晚大都是天河历历在目，满天星斗闪烁；或者是一轮明月高照，清辉洒满人间。孩子们望星空，看月亮，在孩子们的眼里，星空中飞似的每一颗流星；月宫前飘过的每一片彩云，都会让幼小的心灵里产生离奇的遐想。

在星光下或月光下，孩子们除了成群结队的追打嬉闹，便是爱围着大人们听故事。大人们总是爱谈天说地，“前五百年，后五百月”的传说个没完没了。你的故事刚讲完，他的故事又接上了，一讲就讲到深夜。孩子们总是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没等故事讲完，便趴在大人的腿上或是就地一躺就呼呼睡着了。

童年的记忆里，听得最早，最多的故事，就是门栓儿，门搭儿姐妹俩与冒名顶替“姥娘”的“狼扒子”智斗的故事。这也许就是童年最早接受的“安全防范意识”教育。之后，又陆续听到了，“货郎与仙女”、”嫦娥奔月”、“张果老砍树杈”、“牛朗织女”、“青蛇白蛇爱许仙”、“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与祝英台”、“仙女除夕送花衣”等等一个又一个神话和童话故事。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令孩子们害怕，总不肯离开大人身边的鬼怪故事。
在童心里，大人们讲的每一个故事都会让孩子们信以为真，胡思乱想，常常会做一些奇异的梦，也或被恶梦吓醒，惊悚、害怕。

依稀记得，童年早期的第一个游戏是刚刚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时的“骑大马”，由母亲搀扶着骑在父亲厚实的脊背上，不停地颠簸着身子，不停地喊着“驾!”“驾！”着。父亲在床上爬来爬去，任由指令，让童年的心扉尽情打开。

童年的游戏是丰富多采的，而且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变化花样。

《包剪石》是打开童年游戏宝库的“金钥匙”。“石头、剪子、布！”反反复复喊着，喊出了一个又一个欢乐的时光。开心的游戏总是有着迷人的魅力，从未让童心感到单调、乏味。“石头、剪子、布！”，那充满激情的喊声和诡谲的手势，彰显着孩子们的聪明与智慧。童心的孩子们也会理性地变通游戏方式，大嗓门儿的“石头、剪子、布！”喊得累了，便改换成了小嗓门儿的“呜噜、呜噜、喂！”来缓解疲惫。

《盘脚盘》、《避猫儿》、《溜疙瘩》、《蒙瞎鱼儿》、《车水救秧》、《翻菱角》是幼儿时的游戏；《藏老猫》、《扯羊逮》等是少儿时的游戏；《摔泥凹凹》《斗鸡（方言dǎojǐ）》、《上锁》、《开锁》、《争兵挑将》则是初步入少年时的游戏。当然，这些游戏不会有绝对之界定。许多幼、少儿时的游戏，一直延续和渗透到少年时光。

至于少年时光，虽已接受学校教育，但各种有宜于身心的游戏活动，更加丰富多彩，而童年的游戏还依然在少年的时光里穿，带着童年还未消失的乐趣，更加活跃、开心。从《打硫璃子儿》、《斗鸡》、《斗蛐蛐》、《躬腰》、斗钉（方言gāodǐng）、《滚铁环》、《打陀螺（方言：打dāilù）》、《放风筝》、《打仗》到《拍洋片》、《跳瓦》、《跳绳》、《踢毽子》等，无不表现出少年的活力与欢乐。

在童年的游戏里，童谣（儿歌）是游戏的灵魂。许多童谣贯穿于游戏之中，让游戏更显得灵动、欢乐：“车水哟，救秧噢，大米干饭泡汤噢，麻虾小鱼哟，干饭豆皮哟”，这是《车水》游戏的童谣；“老妈儿支锅老妈儿挨，老头儿急的屙蒜苔”，这是《扔鞋支锅》游戏的童谣；“秃子头上打一百，不生jí子（虱卵）不生虱（音sǎi）”，这是《打光头》游戏的童谣；“翻、翻、翻菱角，一棵秧子结十个，吃一个，留一个，留给老妈儿就酒喝”，这是《翻菱角》游戏的童谣；“蹲那弄啥？”，“挖坑”。“挖坑弄啥？”，“泉水”。“泉水弄啥？”，“磨刀”。“磨刀弄啥？”，“杀你羊羔”。“俺羊羔吃你啥子来？”，“吃俺麦苗子来”。“吃几片？”，“东一片，西一片，茅池缸里打鸡蛋，”这是《逮羊羔》游戏的童谣；“你那门口几丈高？”，“三丈二尺高。”，“可教过？”，“不教过。”，“牙（从）你门口拉游操，操、操、又一操”，这是《拉游操》游戏的童谣；“争兵噢！”，“争谁个？”，“争张末！”，“张末没胡子？”，“单争（某某某）个白胡子老头子”，这是《争兵》游戏的童谣；“官儿官儿骑大马”，“骑大马，你要啥？”，“你有啥，俺要啥”，“俺有……”，“俺要……”，这是《骑大马》游戏的童谣；“我摔凹凹谁包着？”，“我包着。”，“包几包？”，“包三（机动数）包。”，“可算数？”，“就算数”，这是《摔泥凹凹》游戏的童谣。像这类带有童谣童趣的游戏还有许多，如《对花瓶》、《溜疙瘩》、《避猫儿》等。

童年是从学步开始便在沙土地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在大人们的思想观念里，孩子不粘土气儿不好，粘土气儿能够接地气，更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所以，大人们任凭孩子们在地面上尽情玩耍，只是勤洗勤换就是了。小伙伴们就是在这“接地气儿”中欢欢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且个个结实健康，智慧聪明，顽强勇敢。

童年的小伙伴们是没有“大名的”，只有通俗、亲切的“小名”。乌龙集人人为，给孩子起名（小名），起得越贱越好养活；起得越刁肖（主贵、精贵）反而不好养活。女孩子的名字像“针”、“线”、“花”、“朵”、“叶”、“兰”、“娥”、“妮”等之类尙还显些俗雅，而男孩子的名字像“鸭”、“鹅”、“猫”、“狗”、“猴”“布袋”、“瓠子”、“石头”、“缸”、“留住”、“拴住”、“锁住”等之类的却显些俗贱。但不论是俗雅还是俗贱，在每一个童心里是没有雅俗贵贱之分的，每个名字叫起来都是一样的亲切、自然；每一个名字都带着他们的活泼的天性，整天聚集在一起，打的火热，闹的开心。
四季的时光钥匙一次次地打开童年的心扉和记忆。春天，杨柳婆娑、桃李芬芳、莺声燕语；夏天，扬花漫飞、知了嘶鸣、流莺往返；秋天，云淡风轻、月光如水、虫豸吟唱；冬天，雪花飘洒、凌锥倒挂、梅花绽放……给童年以无限遐想，无限欢心，成为一生的梦幻。

作者：李健 ，1946年生，1966年7月高中毕业，其曾出版多本有关淮滨地方文化与历史的著作。
主要作品：
专业志：《淮滨县文化志》；《淮滨县戏曲志》；《淮滨县舞蹈志》。
杂文：《乌龙集杂记》；《兰寝搜逸》。
诗词集：《鸿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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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图：
乌龙集_副本.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