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传奇·陇右的风4

衬衣如雪

地下密室的入口狭窄而隐蔽，石阶上布满湿滑的青苔。

萧斩的剑锋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紫光，剑尖微微颤动，如同毒蛇吐信。他的眼神冰冷，再无往日的恭敬。

“你何时投靠的李崇义？”赵元瑾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腰间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在衣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萧斩缓缓抬起剑尖：“三日前，就在大人决定联络太子的那一刻。”

离九的短剑横在胸前，剑身映着从石缝透入的微弱月光，泛起一层淡淡的寒霜。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杂着石壁上的霉味，还有萧斩剑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那是剧毒的味道。

“剑上有毒。”离九低声道。

萧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紫罗烟’，见血封喉。离九，你的剑再快，能快过毒发吗？”

话音未落，萧斩突然动了。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飘忽，长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剑尖颤动，分刺离九胸前七处大穴。这一剑不仅快，更带着阴柔的劲力，剑风过处，竟带起一阵甜腻的香气。

离九不退反进，短剑倏地刺出，剑尖精准地点向萧斩的腕脉。这一剑看似简单，却蕴含着精妙的计算，正是攻敌必救之处。

萧斩被迫变招，长剑回旋，剑锋斜削离九肋下。两人剑招变幻，在狭窄的石阶上展开凶险的搏杀。剑锋相击，迸出点点火星，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赵元瑾强忍伤痛，腰刀横扫，试图助战。然而重伤之下，他的动作慢了半分，萧斩反手一剑，直取他的咽喉。

离九短剑疾刺，堪堪架住这致命一击。双剑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萧剑剑上的紫气顺着剑身蔓延，竟是要侵蚀离九的兵器。

“小心他的内力有毒！”赵元瑾急呼。

离九只觉一股阴寒劲力顺剑传来，手臂一阵酸麻。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息奔涌，一股灼热的内力自剑柄反震而出。

轰！

两股内力相撞，激起一阵气浪。石壁上的青苔被震得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萧斩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的内力......”

离九不答，短剑如影随形，剑招陡然变得大开大阖。这一路剑法与他平日风格迥异，剑风刚猛霸道，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

这正是他年少时在昆仑山偶得的一套“破云剑法”，专破各种阴毒武功。剑招使出，密室中仿佛掀起一阵狂风，将萧斩剑上的毒气尽数吹散。

萧斩脸色微变，长剑疾舞，在身前布下一道剑网。然而离九的剑势如长江大河，一波强过一波，短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灼热的内息，将他剑上的毒气化解于无形。

“破云三式，你是昆仑传人？”萧斩惊疑不定。

离九剑势不停，短剑斜挑，直指萧斩胸前空门。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数十种后续变化，无论萧斩如何闪避，都难逃剑锋追击。

萧斩被迫硬接这一剑，双剑再次相撞。这一次，离九的内力如火山爆发，短剑上泛起赤红光芒，竟将萧斩的长剑从中震断！

断剑飞旋着插入石壁，剑柄兀自颤动。

萧斩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脸色惨白。

离九的剑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解药。”离九的声音冰冷。

萧斩惨笑：“没有解药。‘紫罗烟’无药可解。”

赵元瑾踉跄上前，腰刀架在萧斩颈侧：“李崇义还有什么计划？”

萧斩闭目不答。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李崇义的怒喝：“他们就在下面！放箭！”

嗖嗖嗖！

无数弩箭从入口射入，密如飞蝗。

离九短剑疾舞，将射来的弩箭尽数击落。赵元瑾也强提内力，腰刀化作一团银光，护住周身。

然而弩箭太多，密室内又无处闪躲。一支弩箭穿透赵元瑾的刀网，正中他的肩头。

“走！”离九一把抓住赵元瑾，向密室深处退去。

萧斩趁此机会，身形一闪，已退出密室入口。

离九无暇追击，扶着赵元瑾在黑暗中疾行。密道曲折向下，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霉味，隐约还能听到地下水流的声音。

赵元瑾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肩头的弩箭还在不断渗出黑血。

“放下我......”赵元瑾声音虚弱，“你必须把密信送到太子手中......”

离九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的手掌能感觉到赵元瑾的生命正在流逝，那逐渐冰冷的体温让他想起了三年前戈壁滩上的那个夜晚。

密道终于到了尽头，一扇铁门挡住了去路。门上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

离九将赵元瑾轻轻放在墙边，短剑运足内力，一剑劈向铁锁。

铛！

火星四溅，铁锁应声而断。

推开铁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外是一条地下暗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从这里可以出城......”赵元瑾艰难地说道，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函，“交给太子......”

离九接过信函，指尖触到那尚未干涸的血迹，温热而粘稠。

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声，火光正在向这里逼近。

赵元瑾忽然抓住离九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小心太子......”

话未说完，他的手已无力垂下。

离九默默背起赵元瑾的尸体，踏入冰冷的河水。

暗流涌动，月光在水面上破碎又重聚。他的短剑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如同暗夜中唯一的星火。

前方水道曲折，不知通向何方。

但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河床上。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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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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