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发帖爆料或参与评论，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立即注册
x
----------------------文/琴雪飞
我叫雪儿，琴雪儿。
一个人，单薄的走过城市繁华的街头，一个人静静的依靠在湖边凉亭内，一袭银灰色清致的风衣，简简单单束起的马尾在风中飞扬，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常常在夜色弥漫时跑上楼顶，听云层在城市上空划过没落的声音。
二十四岁的琴雪儿，瘦瘦高高的琴雪儿，不爱说话的琴雪儿，更多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发呆，抱着书本坐在夕阳下看别人的爱情故事。在遇见陶树之前，一直是一朵紧紧闭合的含羞草。
一
那年的雪是那么的美，那年的爱情就像那场雪那般突然。我以为这个冬天应该是暖暖的，就像陶树遇见我时，对我的微笑，轻扬的唇角，像花儿在春天里尽情的绽放。
一个女孩子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孤独清高的男人，会发了疯的想要了解他的生活，他的过去，他那份悲凉背后所埋葬的故事。我对陶树充满了好奇，见他的第一眼，那凉凉的眼神下一扫而过的淡薄，让我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
雪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我瘦瘦的影子上，我像雪中一朵孤傲的百合花，淡淡的弥散着芳香。陶树就那样一直的看着我，一个劲的冲我微笑，眼角偷偷的打量着我，我突然抬起头，问他，我好看吗？他有些羞涩的说，好看，你很漂亮。我握着咖啡勺的手指在餐桌上笑得花枝乱颤，被他那股子傻劲逗得直不起腰肢来。
我牵着他的手指去逛超市，街头擦肩而过的熟人，他冲他们微笑，面容中溢满了幸福。我对陶树说，我想为你洗衣烧饭，一辈子。在那间小小的阴暗的出租屋内，陶树抱住了我，紧紧的，充满了怜惜与呵护。
陶树的生活有些孤单，一个人整日的上网，窄小的二屋一厅的出租房内既是办公室又居家，每日无休止的应酬，喝酒喝到反胃。有时打电话过去时，便能听到他一边拼命的呕吐，一边是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我想我的心是碎了，为这样一个苍老却仍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悄无声息的碎掉了。
我用一根细细的头绳束起那扇鹅黄色窗帘，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的隙缝中透了进来，阴霾潮湿的小屋变得温暖妩媚。脆绿的盆栽摆放在阳台的一角，枝叶展露着生命的欣喜。陶树的手臂环在我的腰前，面颊轻轻的贴在我的后背上，腻腻的围着我，在厨房转来转去。我嘻笑着打掉他的手指，铲起锅中快要糊去的饭菜。我抬起头，触碰过他的唇角，他的眼神温暖，轻轻的覆盖过我的唇，我闭上眼睛，感觉到无法呼吸，有种什么东西从心底上升，升到好高好高。
天是什么时候黑的，我记不得了。他一直在黑暗里游走，我们像两条饥渴的鱼，拼命的狁吸着彼此身体内的汁液，我长长的发如海藻般纠结在他的怀中，漫过他的躯体，在夜色中坠落。最后，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可他的眼睛是亮的，无限的亮，闪着动人的光芒。他的身体，他的过往，像一个巨大的井，我掉了下去，那么温热，根本不想上来。
天亮了，我翻转着身体看着他披着外衣走出了卧室，迷糊着又睡去。梦中，似乎有着高跟鞋敲打过楼道的声音，在门前静止。我听见一个细锐的女声在询问，陶树的声音淡淡的时而断断续续。我坐起来，拢过额前的碎发时，门吱呀的就开了，她的目光有些诧异，眼睛大大的，薄薄的唇角上有着淡淡的忧郁，削瘦美丽。我冲她微笑，她没有说话，生涩的冲我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高跟鞋再次响起，伴随着陶树尾随而去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楼道内。
陶树说，今天带我一起去见他的妈妈。陶树又说，下午有应酬，走不开。陶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高跟鞋的声音来过又消失后。我看见桌子的一角堆弃着白色面巾纸，像突兀出来的尸体，他的表情有些漠然，有些焦郁，我想这应该和那堆白色的面巾纸有关。
北方小城的冬天好凉，好凉，我站在街头，风吹过我的身体，整个心都是凉的。陶树他没有牵我的手指，细弱的指头在风中孤独的垂溺，挣扎着像快要死去的婴儿。
我以为陶树是我的结，是我落了一生终要静止下来的结扣，为他而生，而他而展枝散叶。我想要问那个削瘦的女子与他的故事，可最终我还是没能问出口，而陶树似乎至始至终也从未向我说过他的过往。原来，我只是一味的腻在自己的爱情里沉沦，不曾想过别人的爱是否来过，就像夜色中的玫瑰，暗自妖娆着败落。
二
陶树最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那么快，那么突然，似乎从未爱过一样。遇见宋言是在深夜酒吧内，那时我已经喝多了，眼角迷离湿润，渐渐沉溺在吧台灯光下。有陌生的男子向我走来，手指暧昧的搭放在我的肩上，小姐，喝多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他说着话，手指游走在我的胸前，我猛的推开他，跌撞着躲在角落，他冷笑着，走了上来，这时一个磁软的声音，在黑暗中牵过我的手，对我说，敏，你怎么到处乱跑，我回家都找不到你了，快跟我回去。那个男人听着他的声音，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转身离去。
我抬着看了看这个男子，略约苍白的唇，高挺的鼻翼，手指绵软细长，削瘦的身材，让人感觉到安静。我依在门前，微熏着对他说，谢谢。他笑着扶过我的身体，很温暖，轻轻的问我，我送你回家吧。我说，不用，挡下一辆车，离去。
这个城市的春天，满怀着惆怅与凄凉，有些事，有些人，也许就是缘份，第二天，街头，我又遇见了宋言，他向我要了手机号。
一个温暖的午后，太阳懒懒得让人心酸，我接到了宋言的电话，他约我城东的“碧桂轩”喝茶，迟疑了片刻，赴了约。
宋言说，我很像他初恋时的女友，清清淡淡透着兰花的气息。我便对他笑，我说，我只是一朵饱经风雨凛冽的落花，悲凉不堪。
他给我讲他自己的故事，他的家在遥远的云南，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天空，美得让人心碎，他爱着一个像花一样清秀的姑娘，他们的爱情像高原上的云朵一般纯净。每天的梦中，他就会梦见那个笑魇如花，银铃入耳的声音，而一场意外的车祸却让她永远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宋言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空气中，凄凉的像夜色中的春雨，微微的透着寒。我端着杯子的手指变得僵硬，看见翠绿色的叶片在杯子中旖旎，旋转，落下，最终归于平静。心，莫名的被软软触过，变得悲伤起来。
三
夜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沉下深深的海底，被一块大石头绑着，想上来却浮不上来，脑袋里像塞满沉沉的铅，剧烈的疼痛着，那个男子微笑着站在岸边，诡秘的笑着，冷冷的眸子，薄薄的面容，我挣扎着，哭泣着醒来。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半，我的口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眼神迷漫，全身滚烫，却又感觉到入骨的冰冷。想要起来喝水，却瘫软在床前。
宋言接过电话后，十分钟后出现在我的面前，抱起了我，送往医院，我在他的怀中昏迷。醒来的时候，我的手臂上在缓缓的输着点滴，宋言伏在床前睡去，蓬乱的发，苍白隐灰的脸，让我感觉到心酸。
医生说，我长期的作息不规律，生活混乱，营养不良引发的免疫失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认真调养。医生还说，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大半夜的跑来，敲遍我们值班室所有的门，楼上楼下的跑了一夜，多贴心个小伙子。
宋言握着我的手指对我说，你个傻丫头，一点也不乖，睡觉还说着胡话，又踹被子，又闹人的，以后我可要好好看牢你了。突然间，我想起了陶树，他轻轻的将我揽在怀中，咬我细薄的耳垂，他说，雪儿，你真淘气，像个孩子，睡觉也不安稳。我的眼泪一瞬间决堤，如海浪般淹没了宋言。
爱情，就像一场病毒，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侵袭你，让你无处可逃。陶树是我没入骨头的毒，而治好病毒的唯一方法是开始新的爱情，以毒攻毒。新的爱情带着锐利的牙齿，一点一滴咀嚼掉旧伤。
宋言穿梭在我的房间内，裹上了围裙为我煲汤煮饭，地板被他擦得明镜可人，墙角伫立的凤尾竹轻快招摇着生机昂然。他总说，女孩子家细细弱弱的要多休息，多保养。他还说，女孩子家是水做的，天生就是让男人疼的。他又说，雪儿，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吗？
四
稀漓的春雨落满了整个春季，我坐在被窝中喝着宋言上班临走前刚炖好的排骨头，心头溢满了温暖。房间里悠扬着回放着钢琴曲，似乎已经很久不再做恶梦，夜晚睡去一觉到天明。电话声响起，随意的接过，我以为宋言又在查房，问我有没有乖乖吃饭，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一个忧郁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像遗失了千年之久，雪儿，你还好吗？我喝醉了，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我想见你。
我挂掉电话的手指哆嗦着，那些深爱的，过往的，伤痛的片段，如电影胶片中的轮回，不停在我的脑海中回映着，春季的忧郁如海潮般将我淹没。我穿上那件浅灰色的风衣，飞奔着冲向雨中。
晕红暧昧的灯光下，陶树孤单的身影伏在吧台前，手指前堆满了墨绿色林立的酒瓶，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的泪突然间流得很急很急。他抱住我，亲吻我苍白的脸颊，喋喋不休的说着，雪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我想我是沉迷了，陶树是我的毒啊，梦中相思的人啊，我怎么能抗拒得了呢？可是宋言怎么办，宋言，难道我就这样的弃他而去吗？
我从宋言的世界里消失了，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让像当初陶树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我的电话整日关机，偶尔深夜打开，宋言的短信一条条的跳跃出来：
雪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突然间从我的身边消失，但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是那么的虚弱，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雪儿，楼下的海棠花开了，粉红粉红的，一簇簇花香飘满了整个院子，记得你说过喜欢，等开的时候要我给你采些放在花瓶里，我今天折下了很多，插满了整整两个花瓶，你什么时候回来看。
雪儿，失去你的消息已经一个月了，我知道，你也许就这样永远的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知道，有时你不愿意吃饭，我总是往你嘴里塞是我不对，我也知道，我每天拎着你到公园里散步让你非常的讨厌。雪儿，夜晚的风还是那么凉，你要盖好被子，乖乖的睡觉，不要总是上网到深夜。
陶树从背后抱住我，我拿着手机的手指掉落，泪，就那样的肆意任流，我转过身来说，对不起，陶树，我不能负了那个男人。陶树一脸茫然，惊诧着，看着我推开他，关上房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五
庭院里的海棠花开得那么的美，那么的娇艳，我站在树下，有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在我的脸上，柔柔的透着温暖。宋言的短信被我一条条的保存在手机中，他说，雪儿，想起我的时候给我发短信，是的，我怎么能忘记这个傻傻的男子呢？
宋言，我在你家楼下，三分钟内你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拇指轻快的按下发送键。
一个满脸胡须，面容倦白的男人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了我，这个男人，他的怀抱依旧温暖，淡淡透着我熟悉的体香，他的泪，从我锁骨上一直流进我的长发里。
我吐气芳兰，如盛开在春天里的一朵百合。我轻轻在他耳边说，宋言，我爱你。
是的，我爱宋言。
| 
发表于 2009-3-14 10:10:03
收藏
支持
反对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