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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清明，需要纪念的人很多。2019年4月2日的傍晚，淮滨一个小女孩离世。在警方的通报中，小女孩生前曾多次遭到母亲殴打虐待。在震惊之余，也感慨生命之脆弱与无助，遂写下以下文字：
一、对家暴儿童的认识。
对于孩子来说，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的关注，只要有一个父母慈爱的家庭就足够了。幼年的孩子，都会唤起长辈怜惜之情的涌动。然而随着日常的生活的不断持续，照料孩子成了日常之举，衣食住行和求学等生活起居之压力，同情心和爱心在持续的琐事中消磨殆尽，花在孩子上的心思多了，参加其他活动的时间和精力就少了，母女之间就会开始体会到互相折腾的感受。对于一个气氛紧张的家庭，长辈如果存在精神问题，或者生活压力过大，难以控制暴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孩子成了父母的敌人，每一个不让父母舒心的行为，都会招来体罚。一是强迫服从，二是发泄情绪。成人掌控了一切，儿童只能不断的无助屈服。
在传统文化下，老一辈一方面催促快生个孩子，别断了家族的香火。似乎只要孩子生下来就万事大吉。但却没有考虑夫妻各自有没有成熟的心智，没有能力沟通，又想完全控制孩子的一切，武力的简单粗暴就派上用场。孩童是家庭的一部分，家庭不管对孩子做什么，都能找出来充足的理由，即使这种理由可能导致了死亡。
二、女孩视线里的那些人。
不得不承认，一个小女孩几乎没有自救能力，而且施暴者又是本应最信任的妈妈。如果女孩母亲能够在每次动手前多考虑，实在忍不住真动手了，事后进行自我反省，在自家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从网友评论可以看到，母亲有复杂的经历和暴躁的脾气，人格有缺陷，以小女孩为人肉沙包，进而发泄自身的暴虐，根本不会考虑恐怖的后果。近亲属也难以靠近，在自家获助的机会几乎没有。
爸爸在外省工作，回来一趟不容易。爷爷奶奶在老家，有网友说爷奶去找了，但被拒之门外。小女孩的祖辈都被阻拦，关系远一点的叔舅姑伯自然也会吃闭门羹。而唯一接近小女孩的还有一个重要亲戚，那就是她的小姨，小女孩本应信任，但她却没有阻止暴力发生。家庭内部救助无法付诸实现。
自家的残暴，加之近亲属又难以插足小女孩的生活中去，剩下的依靠只有外界接触到她，并且和她熟悉的人，就是城里的邻居和学校。慑于母亲的暴虐和权威，一个打的体无完肤的小女孩，是不敢将在家遭遇告诉邻居和学校的。
二、对旁观者的看法。
家庭里外的旁观者无所作为，纵容了恶母的暴力不断突破下线，直至悲剧发生，小女孩真的死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大义凛然的谴责做凶手的母亲。虐打又不是一次两次，村里边的先不说，城里没邻居吗？房东不知道吗？难道住处装了海绵隔音？除此之外，其他亲属有求助过司法机关吗？懒得奔波、折腾才是每个人最真实的想法。
如今我们反对道德绑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但过度反对之后，秉承这一理念，心理的负罪感没有了，不少人在论坛表达早都知道女童的苦境况。现实却显示没有人伸出援手，更没有报警处理，几乎所有人的都在漠视，甚至习以为常，我们有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插上她家私事，以此来减轻自身见困不救的心理负担。
熟识的相关人士也展示出来所谓的尽力：“外人不知道情况”，“我心里想帮她，但出于现实我做不了什么。”关怀的面皮之下，潜台词实质就是：小女孩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为她付出更多。也可以看出不管是在乡镇，还是城关，亲戚邻里的关系有时候相当薄弱，象征性的祈祷一下，抹抹脸面上的灰，大概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在家族成员内部及居住区域，个人对于他人家暴行为的干涉，几乎没有什么希望。
单纯的批评旁观者缺乏勇气，不考虑现实中各种阻碍因素，也是不合时宜的。自己亲自参与其家庭矛盾中去，过度关注可能引起的各种私人纠纷，也让人不得不重新思考插手事件的意义。如果向政府举报自己的亲戚或邻居虐待孩子，政府方面如何处置暂且不提，但被周边人不理解的可能性极大。会认为你脑子坏掉了，多大个事也上纲上线，在大多数人眼里，暴打孩子的事就是个屁大点事。人的本性始终是排斥异类的，周围人或许会因此疏远你。
直到小女孩死了，我们才发现，家暴的后果会如此严重。看新闻吃了一惊，手机上打个回复，也算是纪念了一把。过了些日子，又会忘记小女孩曾在这个世界兴高采烈的活着。事已至此，即使给女孩母亲再重的刑罚，也无法让小女孩死而复生，仅能哀思不已。还有人说，事情过去了，不再谈了。让一切随风而去，颇有几分道理，可是死的毕竟是一个人，不是一只狗，也不是一只鸡。身边的悲剧，时常会令我们因为自身无所作为而感到羞愧。
三、通过健全儿童保护制度，并强力执行才是解决之道。
我们无需对凶手之外失职的人进行追责，即使是道德上的。这样才能鼓励那些发现端倪的人毫无顾忌的说出见闻，从而清晰的展现出在哪个环节经过改进后，可以避免同样的儿童死亡。
现在的楼盖得越来越高，人心却隔得越远。我们不需要关注他家的生活琐事，或者花边新闻。只求在出现暴力行为时，能够有人出面阻止暴力的扩大。城市的混泥土建筑，有效的保障了我们的隐私，也阻碍了很多关怀。有人提出，如果在农村，就可能不一样。话说回来，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应该知道邻居打孩子之事极为常见，有的棍子都能打断，又有多少前去劝阻的呢。总是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最终暴力受不到约束。
不仅中国有虐童，美国也有。在一系列事件发生后，1963年美国开始实行强制报告制度，医师、教师、社会工作者，警察，商业摄影及制片行业从业者等，由于可能接触关于虐待儿童的相关信息，被要求有责任报告儿童受虐情况。如果知情不报，法律将予以惩罚。接到虐童举报，无须证据即可展开调查。
在2019年4月4日，有位叫“她她”的坛友，在坛友“大喇叭”的主题下面，发表了如下评论：“今天听说这个事特别难过和内疚。她是我闺女的同学，一个月前脸肿的狠，我还问了下，说是摔得，她妈还给请假了，说得热敷。只恨我当时没有翻她衣服。唉，希望下辈子她能托生个好人家。”
这位坛友事后很难过，但能够做到前去询问伤情是什么原因，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很多。
儿童接触社会的主要环节，是家庭活动区域和学校区域，在家庭内部无法发现问题，最后的依靠就是在学校环境内及时检查。对于明显出现伤痕的学生，校方可以通过由老师、同学观察，报告给校医，校医做进一步检查。如果发现不对之处，联系专门法医进行判断，确定结果，如果是被攻击受伤，立即通知警方，校警联动约谈父母并作备案及进一步处理，把问题控制在萌芽状态，进行有效解决。就要像查酒驾那样一丝不苟，才会发现那些平日被衣服包裹的细节。
所有的父母都应明白一个事实，对孩子童年时期的照顾，将影响到他们的一生。期望个体的道德和决心来避免同样事件，有难度且不合时宜，个体的人是靠不住的，要依靠群众的力量。用道德约束，叫道德绑架。用法律约束，叫法制。要通过高效率制度保障周边知情人挺身而出的权利。
法律的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些无助之人用血泪一点一滴凝写的。如果这样的虐死，我们不做反思，不对社会诸多方面进行改革，不进行制度性的改进，女孩的死变得没有意义。依然混混沌沌、得过且过，要是再有一个受害的孩子，我们不惭愧吗？我们除了在事后用眼泪许诺她来世投胎到幸福家庭，更要清晰认识到人性的恶可以没有底线，只有重新架构一套切实可行的保护儿童的规则，才能以慰那稚嫩而缥缈的灵魂。
后记：
注销户口之时，点下删除键就可以让户口本少一个孩子，对于这个家庭，意味着格式化了这个家过往的所有喜怒哀乐。我们拥有各种强硬的法律，还有无数的充满智慧的成人，但现实给了我们一耳光，所有能够保护她生命安全的防线全线溃败。不知她临死时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憋得慌，想再回老家呼吸一口白露河畔裹着油菜花香味的空气。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期待爸爸回来带她去超市，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在住处通往去学校的路上，依旧很多人在行走，唯独少了她的身影……
过了些日子，我们都会忘记小女孩曾满怀欣喜的看着这个世界，和蔼的爷爷奶奶，友善的老师，和同样可爱的同学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个世界欠她的太多。我们可以昼夜不息地把乌龙大道擦洗的一尘不染，却难以擦除她在我们内心留下的那些痕迹。
小女孩不是为国家、人民利益而死，她几乎没有为社会做出过什么贡献，但依然值得纪念。她的死让我们看清社会的本质：生命如此脆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打死。困境中的儿童如此无助，闭眼前会没有一个人救的了她。
这个假期的夜晚，马路上灯红酒绿，饭店门口车水马龙。或许这个事件很快会被淡忘，但唯一不能忘的是小女孩曾来过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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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7 17: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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