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都那些事儿---巴子馍夹卤鸡蛋

村东口 · 发表于 2022-8-8 12:5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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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口，你又要写馋人的东西了！”
“不要取笑，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馋人，怎么会提巴子馍夹卤鸡蛋呢？”
“往事而已，往，往。。。”
此时贴子里已经聚集了几个看客，
一边滑着手机一边齐声哄笑起来。

要回忆当年蒋都中学的学生们
最喜欢的两件事情：
一是晚自习时突然遭遇停电，
整幢漆黑漆黑的教学楼里瞬间爆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随着怒气冲冲的班主任疾步走来，
用手握成拳头狠狠在教室门上猛敲几下，
大家方才安静下来，
老老实实从课桌抽斗里摸出蜡烛，
伴随着一声声沙沙的擦火柴的声响，
一支支蜡烛被点燃，
教室里星星点点，俨然成了烛光的海洋。

重点要说到的是第二件事情，
那便是当晚自习放学后，
新陈代谢正值旺年的青少年学子们饥肠辘辘地走出校门，
一位姓喻的老阿姨早就已经安坐路边，守侯多时。
喻阿姨的面前，放了二样东西，
一样是一个用竹篾编织成的小挎篮，
用厚厚的保温布包裹着，
掀开布角，里面装满了巴掌形状、长长扁扁的面制品，
这就是经从未进行过的校内民意调查显示，
荣登蒋都美食榜首位的“巴子馍”！

另外一样则是圆柱体的铝制锅，
打开锅盖，锅里盛满了浸在卤汤里的去壳鸡蛋。
卤至金黄泛着酱色的蛋体上都被轻轻滑开一条小口子，
可以让香浓的卤汁更好地透过蛋白，
深入浸味到蛋黄中去。

那时的蒋都，有两家做巴子馍夹卤鸡蛋最为出名。
除了会定时定点守侯在中学门口的喻阿姨，
还有一位擅长打游击的郭大爷。
郭大爷经常会骑着一辆永久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后座两侧分别驮着两只沉重的篓筐，
一边中气十足地吆喝着：
巴子馍哦~~~
卤鸡蛋哦~~~
巴子馍夹卤鸡蛋哦~~~
一边穿梭在蒋都的大街小巷里。

“最赶口有嚼劲的巴子馍必须要买刚出炉的！”
父亲经常这么告诫我，
他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一张钞票递给我，
“去中街买，你知道哪里是他们的店铺。”
我接过钞票，一路雀跃地来到中街档口，
又怯生生地溜进店门，
看店家围着一个烧红了的土制炉子在忙活着。

案板子上放好了揪成一块块发好的面坨坨，
店家在上面轻轻洒了几滴碱水，
张开手掌叭地一声把面坨压扁，
然后双手并用反复揉搓，
一张又长又扁的饼体就成形了。
店家单手托着面饼走到炉子前，
叭叭叭叭
几声过后就将搓好的面饼，
逐一伸进火红的炉膛紧紧贴在炉壁上。

一股火烤过的面粉香味很快就充盈在整个房间里。
我站在店门口流着哈喇子等了几个世纪之后，
店家终于又擎起一支长柄锅铲，
伸进炉子里将一张张烤好的巴子馍取出。
店家把一面微焦泛着金色，一面软糯保持面皮样的巴子馍，
装进塑料袋里递给我，
顾不上袋子口依然升腾着些许烫手的蒸汽，
我拎着袋子走在回去的路上，
一时间傲娇地感觉自己像个小王子。

“喂小伙子，要夹卤鸡蛋不？”
喻阿姨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
我楞了一下回过神来。
当下是20世纪20年代一个春节前夕的腊月集市上，
满头银发的喻阿姨依旧守在蒋都中街家门前的档口上，
同很多年前蒋都中学晚自习放学后一样，
她的面前依然摆着一个用竹篾编织成的小挎篮，
和一个底部点着小煤炉子一直保温的铝锅。

我点了点头，
看老态龙钟的喻阿姨熟练地掀开布角，
取出一只巴子馍，
左手捏着馍，
右手取出一只没有开刃的扁刀轻轻划开，
放下扁刀掀开锅盖用大镊子取出一粒卤蛋，
放在馍体里，轻轻捏碎，
又从锅里舀出半勺卤汁均匀地浇在上面。

我接过夹了卤鸡蛋和卤汁的巴子馍，
轻轻地咬下一块，
一边焦脆有致，一边绵软香糯，
蛋白滑滑嫩嫩，蛋黄毫不黏口。

陕西有肉夹馍，河北有驴肉火烧，
海外有三明治，
但都不及我大蒋都的巴子馍夹卤鸡蛋！
在这件事情上，
我从来都不会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