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都那些事儿---温湖岭

村东口 · 发表于 2022-8-26 10: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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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初夏的一个中午，
蒋都中央大街发生一宗血案，
事发正值罢集午休时间，所以目击者寥寥。
案发现场的血腥程度超过一般人之想象，
震撼了到场的每一位办案民警：
鲜红的血迹呈点、线、面喷洒在地上，
最骇人听闻的是受害者尸首分离，
更更残忍的是，他的头颅还被凶手带走了。

初夏的蒋都午后已经开始变得炎热，
血腥味引来了大片的苍蝇，嗡嗡作响。
民警们一边倒吸着大口的凉气，
一边擦拭着额头上汩汩渗出的汗液，
还要掩住口鼻遮盖难闻的腥臭味道，
此时此刻宛同身在地狱一般。

办案民警们很快锁定了作案工具---
一把被丢弃在现场的铁锹。
木制锹把上面溅上了斑斑的血迹，
锹口边已经微微卷起，
上面挂满了死者的体液和残余组织。

负责记录犯罪现场的警察举着相机走来，
伴随着相机闪光灯一闪一灭，
咔嚓卡嚓的快门声成为了此处唯一的动静。
走出警戒线，民警老何朝围观群众挥了挥手，
“不要看了，都快回去吧，
这种热闹不要看，看多了要做恶梦的。”

他找开警车门，取出一本厚厚的本子，
打开本子，咬下笔帽：
“现场目击者有吗？过来配合作个笔录来。”
一个住在附近的街坊微微地举了下手，
老何朝他点头示意，两个人找个块阴凉地坐下。
“死者你知道是谁吗？”
老何提笔在手，开始了询问流程。
“我不知道，我估计没有人知道。”
依然沉浸在惊吓中面无血色的邻居木讷地回答。

老何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提起笔头又轻轻敲了敲牙关，回望了一下现场：
眼下已经是气温突破30度的初夏时节，
但死者身上还裹了一件破破烂烂厚重的棉袄。
“他是智障人士？”老何非常机敏。
“嗯。。人还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街坊说。
“不是本地人？”
“嗯。。好几年前不知道从哪里讨饭过来的，来了就不走了。”
“那他平常都住在什么地方？”
“嗯。。没啥固定地方，就是白天拎着一根竹竿讨饭，
晚上可能就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睡觉吧。”

智障，哑巴，外地来的流浪汉... ...
老何停下笔，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案子看来十分棘手，
光是第一步查明身份都是个大难题。

“那么凶手呢？你看见他行凶的过程了是吗？”
老何重新打起精神，继续问询。
“杀人的这个人说出来全蒋都人差不多都认识。”
街坊的话让老何瞬间眼前一亮。
本以为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快速在本子上记录着，
冲街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蒋都北街下个溜坎子过了北河，有个王营村，
凶手就是那里的人，名字叫作范杰，
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不过他用铁锹打死了哑巴之后，
抱着哑巴的头往南跑了，
看样子是不可能回王营村。”

两个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哑巴和流浪汉，
老何又感觉到脑袋深处传来一阵阵的神经痛。

“那这两个人平日里有过结吗？“
“嘿嘿嘿“街坊搓了搓手不禁憨笑几声，
“这个谁知道，傻子的世界我哪里会懂。“

“我意思是说，范杰和哑巴以前有没有打过照面？“
老何抬起头，面带严肃地看着街坊。
“蒋都有不少傻子哩，不过他们好像都各自划着地盘儿，
没见到谁跟谁会起了冲突。“

老何感到问不出所以然了，索性合上本子，
按下左肩上挂着的对讲机通话键：
“洞拐洞拐，各个路口布控情况如何，
有发现嫌犯踪迹吗？”
“有人发现嫌犯往东南方向逃了，正在组织追捕！”
“好的！另外安排人去王营村，找村干部带路去范杰家搜一下，
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好的收到。”

老何把本子收起，大手一挥，
几个民警跟着上了车，顷刻间警笛大作，
老何调转车头沿着蒋都中街往东轰了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蒋都东南与鹅城交界处，
便是大名鼎鼎的淮南湿地无人区。
这里方圆十几公里均荒无人烟，
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林，一望无际的野草，
和支流沟渠交错、蜿蜒流淌的白露河。

温湖岭便是这个无人区的中心点。

精神病人范杰头上顶着黄灰色的鸭舌帽，
坐在温湖岭某处白露河边郁郁葱葱的草丛里。
他的身后是密不透风的杨树林，
这里俨然成了一道天然适合藏身的所在。

白露河在在没到汛期的时候露出了片片浅滩，
范杰两只发直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潺潺流水的河面，
楞了半晌，他慢慢直起了身子。
画面立刻变得惊悚骇人起来：
他浑身涂满血污，双手捧着一颗圆圆的东西，
那是被他残杀了的哑巴的人头！

范杰低下头，原本有点污浊的眼球开始一点点明亮起来。
他把手上捧着的东西放在河边一块岩石上，
紧挨着岩石边儿又坐了下来，
“我就问你，在蒋都谁最厉害吧。”
范杰犹如见到一个老朋友一样，对着哑巴侃侃而谈。
“都说蒋都有四大人物，
并称为福林福生，耀明耀宗。呵~~呸！
他们都忘了，还有我范杰。”

哑巴睁开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血珠，
他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皮，血珠受力滑落了下来。

范杰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
几团青乌色的云团正在慢慢地集结。

他扭过头继续同哑巴聊天。
“我平常并不爱到蒋都大街上活动，
因为我的地盘是在王营子，
在那里我就是王一般的存在，
上至白胡子老头，下到刚学步的小孩，
只要被我盯上一眼，他就得对我写个大写的服！”

哑巴转动眼球至眼角，努力瞥视着范杰，
同时张了张嘴巴，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啊啊声。

“你知道吗，哑巴！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当今天我听见有人说你是西街一霸的时候，
我就想着要专门溜过去找到你，分一分高下！
福林福生，耀明耀宗都是同姓弟兄们，
我自然一虎难敌群狼，
但你和我都是一个人，
这样对起手来，才叫作公平。”

灼热的午后，随着雨云越积越多，
遮住了阳光，温湖岭的上空开始变得暗淡下来。

“哑巴！他们说你是蒋都街头之王，
一身棉袄穿四季，一杆竹竿定天下！
如果小孩闹夜，报了你哑巴俩字，
都能给整得不敢吭声。
哈哈哈哈哈~~~我信你个鬼！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地很！
可惜那根竹竿刚才我走得太急，
忘了一块带在身上了。”

一阵没有前兆的疾风袭来，
杨树林里树枝随之剧烈摆动，
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
紧跟着豆大的雨点由稀变密，
哗啦啦劈头盖脸地砸在温湖岭的地面上。

范杰赶紧脱下鸭舌帽，套在哑巴的头上。
“别淋着了，这样容易感冒。
我范杰一向英雄惜英雄！
虽然今天我战胜了你，
向蒋都人民证明了我还是王，
不过哑巴你败在我手下，
也算光荣，不要惭愧和内疚。”

温湖岭本身就是白露河的行洪区，
随着滂沱大雨的从天而降，
河道里很快就涨起了水，
水流湍急，不时在河面上打着漩涡。

这时范杰从大风大雨混合的嘈杂里，
听见了人类的声音。

密密的树林里，
浑身湿透的老何手里握着一把92式警用手枪，
带领着十几名民警，在当地一个村民的引路下，
往白露河滩艰难又谨慎地一步步前进着。

范杰扭转过身子，半跪在地猫着腰，
用手使劲抹了抹淋在额上的雨水，
仰头往树林子里慌忙张望。

这下正好和目光如炬的老何对视上了。

“不许动！”老何也明显吃了一惊，
赶紧举起手枪。
手下们赶紧全部掏出家伙，呈扇状散开，
对范杰形成包围之势。

轰隆隆~~~一声惊雷响彻在温湖岭的上空，
天上的乌云如同沸了锅一样快速翻滚着。

“哑巴！哑巴！你听我说哈”
范杰急促不安地抹着脸上的雨水，
“有人过来了，他们不想让我们称霸当王，
我现在就带着你趟河到对岸去，
你听见没有，啊，回我个话儿！”

一道如同火条般的闪电划破天空，
紧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

范杰看着自己慢慢被警察合围了，
他取下顶在哑巴头上的鸭舌帽又套在自己头上，
既而猛地抓起哑巴的人头，
使劲朝着白露河扔了过去，
“哑巴！你沿着白露河去鹅城马罡集！
我在那里有好几个亲戚，
就说蒋都王派你来的... ...”

未等他说完，民警老何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狠狠一脚踹在范杰背上，
范杰狗啃屎一般重重地摔在泥泞的河滩边。
紧接着几个民警一道冲到跟前，
压腿的压腿，按肩的按肩，
迅速取出手拷将他反手拷了起来。

“哑巴！去鹅城马罡集！”
满脸泥污的范杰看着在河水里、
翻滚起伏慢慢流远的哑巴头颅，
嘶心裂肺一声接着一声大喊起来。

十年后... ...

2019年冬天，
滨城人民医院迎来一位特殊的病人。
两位全幅武装的警察一脸肃然紧紧跟在左右，
一位村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在他身边，
忙前忙后地不停打听着精神科的位置。

病人范杰头上依旧戴着那顶黄灰色的鸭舌帽，
他衣着整洁：灰色的羊毛衫和黑色长裤，
怀里抱着了一件崭新的带毛领棉衣，
看上去物质生活过得相当不错。

只不过一脸愁苦、紧张和小心翼翼，
就像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病猫。

“吴大夫，你好你好！”
村干部终于找到了医生，
满心欢喜地伸手向前握住医生的手。
“这就是何所长提到要来看病的人？”
吴大夫瞥了范杰一眼“有这么危险呐？”

“是这样的，吴大夫。
病人叫范杰，患有严重精神病，
以前犯过一件案子，
后来被拘捕后收容在信阳精神病中心，
不过恢复地很好，加上他还有家人，
就放回蒋都王营村在家里看护了。
最近，范杰的情绪又开始暴躁起来，
村里群众们忌惮他原来干过的坏事，
都比较害怕，就一直向派出所反映，
这不，何所长就联系村里，
让带他来检查检查。”

吴大夫和村干部就这么细细地聊着天。

范杰扭过头看了下身边二位民警，
一脸乞求似地用手指了指墙边的坐椅，
“站累了你就坐会好了。”警察点头同意。

范杰挪着小碎步扶着椅边慢慢坐了下来，
他怯怯地瞄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
眼睛里突然仿佛出现了一道光。
范杰的嘴里开始喃喃私语，
警察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

“哑巴！好久不见！”

村东口 · 发表于 2022-8-26 10:34:05

【故事背景】2009年6月14日14时许，淮滨县公安局期思派出所接群众报案：一个精神病人将一流浪汉杀死。接报后，期思派出所立即向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胡孔军和局指挥中心报告。胡孔军一方面安排刑警大队和期思派出所立即出警，进行现场勘察，控制犯罪嫌疑人，一方面安排指挥中心通知附近的张庄、谷堆、王店派出所立即上路布置堵截，控制各出口，同时带领在家的局党委成员及交警、治安民警、巡特警迅速赶至现场指挥侦破工作。
　　经调查，作案人员叫霍**, 系精神病人。6月14日中午，霍**在期思镇中街将一名流浪汉杀死。
　　为了尽快抓获犯罪嫌疑人，消除社会危害，淮滨县公安局随后又组织100名警力，在政委段发玉的带领下，迅速赶到临时指挥部，增援民警组分成28个小组分别开展追捕、守候、摸排等工作。追捕民警冒着35摄氏度的高温，沿霍**逃走的路线，全力开展追捕工作。民警经过10个小时的不懈努力，在市公安局的正确指挥和固始警方的大力协助配合下，终于于案发当天23时30分许，将潜逃至固始县马罡乡的霍**成功抓获。

江南柳 · 发表于 2022-8-26 15:47:32

精神病人欢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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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口 · 发表于 2022-8-27 12:58:03

江南柳发表于 2022-8-26 15:47
精神病人欢乐多！

欢乐多不多，我不知道。但当时把蒋都人吓惨了是真的。

白露河 · 发表于 2022-8-27 17:37:07

最近十几年淮滨县境内精神病人杀人事件有好多起！

江南柳 · 发表于 2022-8-27 19:10:16

村东口发表于 2022-08-27 12:58
欢乐多不多，我不知道。但当时把蒋都人吓惨了是真的。

亲身经历：一个老家街坊青年性格极端、与其言语之争、数日后竟当街持匕首行凶、幸好在下悍不畏死、将其打伤、事后告诫街坊四邻、其人精神分裂有杀人倾向、街坊混不当回事！后多次砍伤数人、最后把一个医生杀了、时值炎夏、捅了胸腹数刀肠子外流当场死亡（就是和我发生冲突用的匕首）！此人现在还羁压在潢川看守所（精神病没法判、其身强力壮又不能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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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然 · 发表于 2022-8-27 19:14:05

江南柳发表于 2022-08-27 19:10
亲身经历：一个老家街坊青年性格极端、与其言语之争、数日后竟当街持匕首行凶、幸好在下悍不畏死、将其打伤、事后告诫街坊四邻、其人精神分裂有杀人倾向、街坊混不当回事！后多次砍伤数人、最后把一个医生杀了、时值炎夏、捅了胸腹数刀肠子外流当场死亡（就是和我发生冲突用的匕首）！此人现在还羁压在潢川看守所（精神病没法判、其身强力壮又不能释放）！

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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