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传说---我用生命爱着你(三)

cherry_聪

一位脑出血患者的真情述说      
                                                        

    一脚踏进了医院，我才知道，再迈出来是多么的艰难，就如同监狱里的犯人想重获自由一样，而且还是那种极可能被判死刑的重犯，那种焦虑，那种期盼以及那种恐惧，时刻让你坐卧不安。
    住进了医院我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最留恋、热爱生活的人，其实就是医院里的病人。
    我住进的是脑胸外科，这里的病人病情普遍很重，几乎每天都有病人去逝。
    住进了医院，我才真正弄清楚，我所要经历的考验，其实是首先战胜自已。
    同病房的病友是五十五岁的韩大爷，他患了脑瘤，从我进屋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打听我的病情，然后又开始分析他的病情，睡觉也会常常说着梦话被吓出一身汗，这回我知道了，住在医院里的病人，要经受多么大的痛苦和折磨，现在，我加入了这个行列，可我却没有心思想这些，我想得最多的还是我妻子。
    我一贫如洗......
    我们没有看过一场电影......
    我们结婚才三个月......
    我们的小宝宝刚刚怀上......
    妻子呀妻子！我该向你怎样诉说？
    妻子呀妻子！我是多么想念你，多么爱你！
    我知道，在那还陌生的小家，妻子要孤独地度过那漫漫长夜......
    想起了妻子，我感觉到身上的责任，浑身也充满了力量。
    我问医生需要我怎么配合治疗，医生说：
    “就是吃好、睡好、心情好”。
    于是我给自己定了个计划，每天除正常的治疗，给妻子写一封情书，晚上跟妻子打一次电话，吃饭定时定量，晚上按时睡觉，确保睡着。
    简单的生活制度，却让我每一天变得十分充实。我和妻子虽然不在一起，但我们的心时刻站在一起，我们时刻都在并肩战斗。
    大姐夫从黑龙江部队赶回来了，他工作很忙，大姐在电话里急得哭了好多次，所以，他匆忙处理完手头工作，着急赶回来了。
    这时候,大姐和妻子才有了点主心骨。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们的力量很单薄，我和妻子姊妹虽然都不少，但都在老家农村，身边真正的亲属只有我们四个人，再加上大姐还在上高中的儿子，这时，我似乎明白了大姐,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我和妻子结婚的主要原因，才知道自己亏欠妻子的不是几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
    大姐夫回来了，大家商量后，决定第一步还是进一步上大医院确诊。
    于是我们又来到了军区总院。
    通过各种检查，找几位有名的专家会诊，结果还是一样：颅内“胶质瘤”，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脑恶性肿瘤。
    回到所住的部队医院，大家都限入了沉默。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保守治疗，一个是手术后化疗。医生们的意见趋向于前者，说颅内的位置较特殊，最好是保守治疗。
    无论怎样治疗，我只知道有一个结果是肯定的，这次很危险，我真的可能要与妻子永别，这个大家一直回避，觉得不吉利的话题，无情地摆在我们面前，逼着我们作出决择。
    周未，大家聚集在病房里，大姐夫先谈了医生的意见：
    “还是保守治疗好一点......”
    病房里很寂静。
    “现在太忙，顾不过来，孩子......是不是先不要了......”大姐缓缓地补充道。
    “不......”妻子伤心地哭了，同时显得有些倔强。
    沉默了许久，我说：
    “还是手术吧！也许还有点希望！”
    病房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这个主意不好拿，尤其是亲属，谁都担心落下埋怨，落下遗憾。
    最后，在我的再三坚持下，还是决定手术。临结束时，大姐夫让我给老家打个电话，让老家来个人，我心里十分清楚，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老家来个代表，见证一下治疗过程，对大家也好有个交代。于是，我给家里挂了长途电话，老家的大哥开始动身了，他赶到这里，至少要三天的时间。
    我突然觉得时间的珍贵，一时间，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晚上，病房里很安静，我又提起了笔，开始给妻子写信，可在这封信的开头，我不由自主地写下了“遗书”两个字，一时间，我觉得这两个字冰冷，冰冷的，随着笔尖沉重地慢慢行走，我的泪水流了很长很长。我真的不愿意和妻子说再见，因为婚礼上我们刚刚许下承诺，要相守一辈子，这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一点也没有远去。最让我心碎的是，我再三的嘱咐，如果手术不能出现奇迹，就把我们的孩子流产了，她再去找一个心上人，还要她在生活中忘掉我。
    我害怕妻子做不到，就一遍遍地反复嘱咐，每一次嘱咐，都是一串长长的的热泪......
    遗书写好了，我把它夹在写给妻子的一摞信中。
    手术的时间最后确定是后天早晨八点。
    今天，一大早，妻子就从家里赶来了。住院的这些天，妻子一直没在医院陪我，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已经四个月了，本来瘦小的妻子，看上去肚子显得很大，和她这个幼儿园小阿姨显得很不相称。
    在病房，妻子一直不停地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她真美，尤其是配上微笑，那张清秀的脸让你一直看到心窝里。
    晚上，虽然病房里有陪护床，但妻子却执意要和我睡在一起，她让我好好听听肚子里的小宝宝，她象往常那样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深情地吻我，吻了很长很长。我不敢去摸她的眼睛，我知道一定是湿润了许多遍，我不敢打乱她的思绪，我们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一直到天亮。
    明天就要手术了，按医院的要求，晚上九点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九点之后就算进入了实施阶段，这时已不能再吃东西了，身边不能再有其它人，专门由护士陪护。妻子一直在我的身边，即使九点钟之后，她也挺着大肚子，坚持站在走廊里，隔着玻璃门静静地看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亲属和战友们都来了，我一直微笑着给他们讲笑话，我不想留给妻子悲伤的神情，护士准时来到病房，要推我进手术室，我笑着说：
   “还用推吗？我自己走进去！”
    护士很吃惊，同时也很佩服：“行！不愧是军人！”
    走进了麻醉科，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口，我静静地等着，护士一会拿着本夹，向我核实相关情况，手术室里，一群人紧张有序地忙碌着，都看不清脸，露着一双眼睛，显得很神秘，两旁的手术室已经开始手术，那种氛围让我本能地增添了一种恐惧感觉，我回了一下头，深情地看了一眼隔离区那边的妻子，妻子再也忍心不住：
   “我和孩子等着你！”说完放声大哭起来，大姐赶紧把她扶到病房里。
    我顾不上哭，只是咬紧牙关，心里默默地念着：“死神，我永远也不会向你低头！我要和你战斗！”
    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身边是忙碌的医生，四名医生负责手术，围着我的脑袋，商量着开颅手术的方案，麻醉组两名医生开始配药，护理组，开始往我身上安装各种仪器，慢慢地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忙碌声，负责手术的医生护送着我从手术室出来，走廊里的亲友一起围上前来，医生忙着让家属让开。
    妻子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紧紧地抱着我，被医生挡住了。
   “病人不能动，身上插着许多管子！”
    进了急救室，一个刚去逝的病人抬下病床，我就躺了上去，被子里还有死者留下的体温。
    这时我才有怕死的感觉，因为我有了生的希望，医生大声说：
   “家属可以放心回去睡大觉，不是恶性肿瘤......”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我却全然不知。
   妻子心疼地劝我说：
   “别哭了，没事了！”
    她笑了，那久别的笑容是那样灿烂。
    我抓住妻子的手，紧紧的，就象一个孩子，害怕她走开一样。
    急救室不停地死人，这时，我左边病床上的那位病人去逝了，看着他妻子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和妻子的眼泪都流得很长，这会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眼泪有这么多。
    原来同病房的韩大爷，这时还躺在急救室里，半个月了，还没能醒来，老伴一直陪伴在身边，不停地深情地呼唤。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又模糊了，曾经在电视里，也看见这样的场面，但感觉不象今天这样强烈，真正身临其境，似乎觉得不能控制自己眼泪。
    这时，如果撕肝裂肺，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是我的妻子，如果半个多月来守护在病床边，深情呼唤的人是我的妻子......我已不敢想象，在我还在慷慨激昂，要与死神作最后决战的时候，妻子带着肚子中的宝宝，经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磨难。
    由于我脑子里还插着三根引流管，妻子一直坐在床头，用胳膊抱着我的头，多少次劝她休息，她总是摇摇头，整整三天三夜，她没有离开急救室，最后，我生气了：
    “你还管不管我们的小宝宝了？你忘了自己的任务吗？”
    在我的坚持下，妻子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第四天，我坚强地起了床，让护理我的战士用手托住头上的三根引流管，一瘸一拐地在走廊里练习起走路来，我实在躺不住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等着我。
    第五天，我回到了普通病房，接着我陆续去掉了导尿管，拔去了引流管，拆掉了刀口缝线，虽然，做这些，都要忍受一些疼痛，甚至停了止痛药后，我在床上疼得爬了三天三夜，但每一次我都高兴地唱着，那首我们婚礼上的歌曲----《真的好想你》，感觉真幸福，身上就好象一点也不疼了。
    手术后第十四天，我就迫不急待地，请示完医生后，坐了一百公理出租，归心似箭地回了家，回到那个梦里思念了多少次的小家。
    二个月的生死抗争，我们胜利了。
    虽然还是那样贫穷，但我们心里却是那样的富有。
    我们象大海里的一叶小舟，在生活的海洋里艰难地航行着，经过一个险滩，又冲向下一个旋窝......

饭特稀吆喝

顶了再说